原本什么都不在乎的她就这样站在原地,开始不自在起来了。脊椎的酸疼不断加重,或许是错觉,她感到自己随着心跳在不自觉得微微晃动。
终于,如同突破禁身咒般,她转身抱起趴在一边安静的猫向着门口走去。可他们在那,她出不去。
“如果……你们不想送我去警察局,我这就走了。”
听见她要走,一直安慰着阿姨的叔叔向一边躲了躲,她便垫脚饶了过去。
刚迈出门。
“可是你不是没地方去吗?”阿姨就叫住了她,声音哑涩,眼中依旧是不断的泪珠滚落。“你刚才……说……”
她确实没地方去,可那又如何呢?
“反正,反正这房子租期还没到,你先……住在这吧。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的话。”
她没有回答,也不想拒绝,像没有家长告诫不能要别人东西的小孩。
呆呆的站在门口。
阿姨和叔叔拿了几样东西就离开了。她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混沌的大脑无法提供任何分析,只觉得疲惫。顺势倒在沙发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墙上的表几天前就没电了。
Present饿得瞄瞄叫时,她的腿已经麻得完全没有了知觉,以至她想起身却摔在了地上。痛感刺激了大脑,一个词突然蹦了出来:以后。
可这个词远比身体与地面的碰撞更让她痛苦,更让她想要逃避。她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迅速的眼动,想要找点什么来转移注意。终于,门口一个牛皮纸袋子回应了她。
那是资格审查的时候培训机构给每个考生分发的宣传册子。为了更有效的招生,他们还做了题本,里面有三年间的部分真题和一套今年本省的预测题。
于是,她忍着因为充血而刺疼的腿匍匐着挪向了袋子,集中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一道一道的大声的读着题目和每个参考答案,一遍读完又读一遍。
Present很乖,但它已经饿了两顿,现在再也等不下去了。它走到她脸边叫,还时不时的舔她。她慢慢转动着自己生锈的脖子,黄昏暖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像张旧照片。
她费力的爬起来,给它倒了猫粮。当然是用耿莲的钱买的猫粮。但也剩的不多了。而她自己,即便饿也真的不想再吃方便面了。她觉得猫粮或许也比方便面好吃。
她又躺下了,躺在地上,躺在present的食盆边上。有些昏沉。半睡不醒时,那个词又突然无缘无由的出现,一瞬间,惊醒!
瘾君子一般拿起那本题册,可它已经无法让她投入,她站起来,猛然眼前一片漆黑,又是一跤,但也并没有如经典桥段里那样晕倒,她跌跌撞撞的走到耿莲那摞表皮红红的书前,随手抽了一本,看了几页,字在眼前,每一个都认识,却怎么都没办法想起它们组合在一起时的意思,好不容易读懂一句,下一句时又忘了这句。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总是那么清晰的:以后!
她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得最大,盯盯的跟着演员一起念着字幕。
突然,她余光中,出现了一个人。
家里的灯亮了整夜
4
“啊,我……”或许她是想好了要干什么说什么才来的,但敲了门却没有反应,取出钥匙开了门,眼前看到的却让她把那些全然忘了。
等对方终于从与她的对视中抽离将电视关了,她才尴尬的进了屋,坐在沙发的一边上。沉默了好久。
“上午,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这些带走了。”她从包里取出了一个藏蓝色文件袋放在沙发上并向前推了推。“但我想,或许你会需要。”对方没打开来看,她也不打算说明。短暂的沉默后,她站起身说:“火车不等人的,我走了。”
她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是为了等屋里的人追出来,只是平静心情,平静她看似平静却翻江倒海的心情。
就在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穿着女儿的衣服站在女儿的家里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刻,一个荒唐的想法占据了她整个内心,可纵然它再荒唐,她却拒绝不了。
“她就是我女儿,是我换了一副皮囊的女儿!”
所以,经过几次的对抗,她终于无视了丈夫的关心和质问,坚持改签了车次。一反平常的没有等公交而是打了车,甚至没有等司机找钱,一口气爬上了5楼。
把那个文件袋留给了她,把那个装着女儿证件和一千块钱现金的文件袋留给了她。
她相信这些东西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命运,谁又说得清呢?好比那些突然而至的灾难,比如这个女孩就真的走向了她。
女儿花了万元的培训费考了几次都没过的面试,她却一次就考上了。一个月后接到了来自女儿手机号码的电话:
“喂,是手机主人的母亲吗?”那边问。
“……是。”
对方沉默了一瞬,开门见山道:“政审需要看档案。”没有恐惧也没有歉意。
她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你现在在哪里?”
又是一阵沉默,比上次久了一点。“在她身份证上的地址楼下。”
“你等一下。”
女儿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私企工作过一年,之后辞职档案没转交劳动局,留在了自己这。她从衣柜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子,可以忽略不计的犹豫后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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