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视线落在这幅画最右下角的一个小小的签名上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顿时在心里迅速滋生起来。
“这是……”她将那照片拿得很近,几乎贴到了鼻子上,使劲眯着眼专注地细看那个小小的署名,“这是……简风岐的签名吗?虽然很难辨认……但是,如果知道这幅画是他画的,还是可以……稍微看得出这三个很有个性、龙飞凤舞般的小字。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同样的签名,我好像过去……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她困惑的单手托腮,又盯着那个签名反复回忆了老半天,却还是很难想起这个人的签名她到底在何处见过。
“简风岐,简风岐……这么说,就连这名字也有几分耳熟了。我以前,很久以前,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人……然而,到底是在哪里呢……”
她思虑良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似有一阵劲风强势袭来,将遮挡视线的疑虑的云团一扫而空。她的记忆如同断线的风筝,也被这阵强风带回三年前,带回她与苏忆尘依然相爱的那段时光里。
“简风岐……我知道你是谁了。”酸涩的泪不由自主的从眼底涌了上来,有关苏忆尘的悲伤回忆,又一次在她心头蒙上一层灰暗的阴影。
她叹着气,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将有关画家的所有资料塞进手提包里。
今天,她没办法再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她必须回家,去找一样重要的东西。
跟主编佟煜请了假,花栩栩依然沉浸在突然间的苦涩情绪中,提着重重的皮包,垂头丧气的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楚云飞偏巧也在这个时候走出电梯,与花栩栩擦肩而过。
然而这一次,她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只顾低头看着脚下,目不斜视的走进电梯里。
楚云飞见她情绪这般低落,不由得停下脚,扭头目送着她憔悴的身影愣了半晌。
电梯门再次关闭,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她乘电梯下行,他却久久的停在门口没有缓过神来。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忧伤?”
……
花栩栩一路上是如何精神恍惚的坐上地铁,又打了一辆车返回住处的,她都记不太清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家中一座高高的老式实木衣柜前面,借助一支梯子,爬上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柜子顶端。
翻找了一会儿,她终于在一堆杂物之下,找到一个厚重的木箱,小心翼翼的从柜顶搬了下来。
她是有多久没有看过这支箱子了?她早已讲不清楚。以至于她几乎忘了,箱子里还装着那样一件足以勾起她心酸回忆的东西。
打开箱盖,她轻手轻脚的从里面捧起一只用纸包住,保存完好的瓷器花瓶放在书桌上。
这个花瓶是三年前苏忆尘曾送给她的一件礼物,也是她与他之间曾经相爱的证明。
这是一只制作精美的手工素烧陶瓷阔口花瓶,瓶身经过特殊处理,并由一位艺术家精心手绘了一幅意义深远、个性十足的油彩画。
花栩栩叹着气,将花瓶翻过来,黯然的目光落在瓶底留下的那位艺术家小小的署名上:“简风岐,原来这个花瓶的制作者……真的是你。”
这花瓶本是一对,苏忆尘将其中的一只送给了她,另一只由他自己珍藏。两只花瓶瓶身的彩绘也是相互呼应的内容。
花栩栩留下的这一只瓶身上,画着一台孤独立于海边沙滩上的三角钢琴,深蓝色的大海延展至远方。几颗亮闪闪的金色星星流光若水,从钢琴的琴盖里飘出来,一直延伸到最上方瓶口的位置。
回忆着苏忆尘留下的另一只花瓶,与之相呼应的瓶身最下方,同样的金星点缀在淡蓝色的瓶身表面,金星不断向上飞去,终于落在一个戴草帽的少女飘逸的衣裙上。这位少女身姿蹁跹,却只能隐约看得出柔和的侧脸,意境朦胧,有一种说不出的含蓄之美。轻盈的草帽上,点缀着一朵淡粉色的玫瑰花,那么娇嫩纯洁,浪漫多情。
苏忆尘说,他早已将瓶身上的少女当成了花栩栩,所以才留下了画有少女的那一只,而将带有钢琴的这只花瓶送给了她。他说他就是那台海边的钢琴,想用一生去演奏思念的乐章,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忘记他对她的爱。
“可在那之后不久,你却狠心离开了我……整整三年,杳无音信。”花栩栩浅秀的眼角眉梢,再次被黯然的悲伤浸染。
正文卷 15. 交稿
反正花栩栩的其他工作也被同事们全部分掉了,佟煜爽快的答应了她在家工作的申请。
她只需安心制作简风岐的画展邀请函和宣传海报,赶在明天中午之前回公司把设计稿交上去即可。
时间紧迫,花栩栩决定先把有关苏忆尘的一切通通赶出脑海,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她先回想了一下忆尘留在手中的另一只手绘花瓶上的图案,将两只瓶身上的画尽可能照原样,还原在同一张纸上。
“我记得当时他送给我这个花瓶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对花瓶是他父亲的忘年交,一位与忆尘年纪相仿的北欧华裔画家亲手制作的作品。这么说,这位画家就是简风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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