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栩栩回忆着当年的事。
按照忆尘的说法,简风岐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不仅画艺精湛,对演奏钢琴也情有独钟。所以花瓶上才有一只海边的钢琴,代表画家自己。
画家之所以学习钢琴演奏,最初是为了向一位美丽的姑娘示爱。可是,后来这位姑娘却随家人一起移居国外。画家还没来得及对她表白,两人之间便已山海相隔,从此失去了联系。
“所以说,这些星星,代表了画家对姑娘的思念,从钢琴里飘逸而出,飞越深邃而辽阔的大海到达女孩身边。”花栩栩不无伤感的小声嘟哝着。
这对花瓶是三四年前由简风岐亲手制作,并送给他的好友,也就是苏忆尘的父亲。那个时候,简风岐还没有如今的名气,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画家。
忆尘说,这支花瓶不仅表达了画家对爱慕之人的思念和遗憾,也代表了他对艺术的理解和创作初心。他认为,艺术是一种爱的表达。没有爱,一切都无从谈起。
“初心是爱吗?”花栩栩若有所思的呢喃着,将花瓶的图样和简风岐其他几幅知名的画作放在一起反复比较、思索着。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是深夜。从简风岐的花瓶中得到灵感,花栩栩尝试着进行了几次不同风格的设计,终于在其中确定了一种她自认为胜算较大的方案。
听佟煜说,简风岐拒绝与世恒签约的其中一个理由,是他不认可世恒在这件事上投入的诚意和用心。
“要诚意吗?那就堂堂正正的拿出我的诚意来给你看看好了。”
一想到这里,花栩栩三更半夜的找出她蒙尘许久的画笔和油彩,在狭窄的卧室中央支起画架,决定亲手画一张迷你版宣传海报附在明天要交上去的设计方案中。
灵感不断涌现,她专注地沉浸在油彩的世界里,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一整夜就这样过去了,当天空泛起鱼肚白,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的清晨悄然来临之时,花栩栩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望着刚刚完成的那幅画作,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
“完成了。”她微笑着,疲惫感却如洪水般将她淹没,“虽然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行,不过,我已经尽了全力。即便还是会失败,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将所有设计稿和她亲手绘制的海报全部整理完毕,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
花栩栩不打算再耽搁时间,匆匆提上所有东西出了门。
在地铁上困得差点儿睡过站,当她在路上辗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公司,推开主编佟煜办公室的大门时,首先迎来的却是总裁楚云飞如释重负的一张脸。
原来他也在佟煜的办公室,等待着她把设计稿及时交上来。
“邀请函做好了?”坐在楚云飞身边的佟主编问了她一句,嘴角挂着一抹难得温浅的笑意,“做不好的话,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嗯……做好了。”花栩栩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始把手提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交给佟煜。
难得有这么正当的机会与云飞面对面,可她却艰难压抑着想要将他清俊的帅脸好好打量一番的强烈渴望,半垂着眼不敢看他。
佟煜打开优盘,用电脑查看她设计的电子版邀请函。与此同时,花栩栩就紧张的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很怕佟煜会因为不满意她的工作成果,当面对她进行一番严厉的批评和责备。
然而佟煜和楚云飞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电脑,许久没有出声。花栩栩眉心微蹩,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对方的脸,也不知道两位上司现在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
也或者他们早已默默的用眼神交换过意见,只是不想当着花栩栩的面说出来。
满意?还是不满?忐忑的心情让她几乎抓狂。那可是她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拼进全力完成的作品。如果真的被对面的两位行家批得一无是处,她怕是要大受打击了。
“干吗这么拘谨?把自己当成待审的犯人了?这里又不是你的监狱。”佟煜突然开口,半开玩笑的对满脸写着“紧张”二字的花栩栩说道。
花栩栩惊觉,这还是佟煜第一次跟她开玩笑。她要笑吗?还是说不笑更好?
她感觉自己有点儿懵,终于困惑的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佟煜,一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为难表情。
楚云飞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高背办公椅上,继续细细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花栩栩。
“你们先坐,我去把你的设计稿打印出来。”佟煜说着就要起身。
“主编……这种事让我去就行了。”花栩栩比她还先一步从椅子上弹起来,想要接过佟煜手中那个优盘。
“没事。这点儿小事谁做不都一样?你也累了,坐这儿歇会吧。”佟煜突然的客气让花栩栩很不适应。
这真的是前几天无论大小工作,都会毫不犹豫的堆到我办公桌上的那个佟主编吗?!花栩栩心中腹诽。
佟煜绕过花栩栩,推门快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结果,屋子里又只剩下花栩栩和楚云飞两个人。
他将她亲手画的那幅画展宣传海报拿在手中细细品味,嘴角荡漾着一抹极好看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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