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迟灵瞳轻抽一口凉气,扭头看看外面一地的艳阳,闭了闭眼,“
虽然我巴不得灵异诡异的事能在我身上发生,但在这朗朗乾坤下,我必须说那只
是痴人说梦。你曾经有一次送我到你家那条路的小咖啡馆,他在那边等我。仅此
一次,你不要说总是,我听着心里面毛毛的。”
萧子辰哦了一声,yù言又止。
迟灵瞳再也无法咽下一口东西了,坐立不安。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再把萧子辰与裴迪声重合了?他讲话的语气、
笑起来时的神qíng,就是他刚刚描述的那个画面,她差一点失声喊出:迪声。
思念是一种病,她病入膏育,产生幻觉了?
“萧子辰,吃完饭我带你去下我爸爸。”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试着恢复理
智。
萧子辰讶异地看着她。
“你的课虽然讲得很生动、有创意,但有些地方专业xing不qiáng。我爸爸是师大
英语系的教授,你以后可以和他切磋切磋。”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萧子辰目光灼灼。
迟灵瞳面色平静,“你是孔雀的男友呀,我不该帮吗?不然你以为我是你学
生,巴着你给我考题大纲?”
萧子辰笑笑,有些无奈。
迟铭之永远把女儿的话当作圣旨一样,一接到电话,就忙不迭去校门前等了
。他把头发染黑了,看上去比前一阵年轻了许多,但人很显瘦。
三人没有进学院,挑了间gān净的茶室进去坐了坐。下午,许多学生没课,泡
在茶室里看书、写报告,见到迟铭之恭敬地打着招呼。
迟铭之微笑地一一点头,在最里端的一张桌子坐下。
迟灵瞳拿着菜单点吃的喝的,迟铭之为了测拭萧子辰的专业水平,两人换作
英语开始jiāo谈。
聊了一会,迟铭之蹙起眉,脱口说了句中文:“子辰,你在美国呆过很多年
?”
萧子辰一愣,“应该是没有。”他细细看过自己的履历,在西昌谈的小学,
然后中学大学都在青台,博士是在北京读的。
“可是你的发音带着浓重的美国腔,有些用词也是美式英语的习惯,这和教
育部以前的版本稍有不同。也许你的亲戚中有美国人,对你英语启蒙时造成了影
响。”
“没有呀!”在他的启蒙阶段,可是泡在绿色军营中,哪里能接融到外国人
?
迟灵瞳坐在迟铭之的身边,正好可以从侧面打量着萧子辰。
她听过裴迪声讲过一次英语,是在电话里,他对护士说的,因为宋颖的胎位
很正,呵呵,好象也是浓重的美式腔调。
唉,她拍拍额头,感觉很心烦。
“爸爸,我想去超市买点日用品,不陪你们啦!”她站起身。
“一会我陪你去。”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说。
迟灵瞳翻翻白眼,“对不起,可不可以把我当作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
两个男人一起耸耸肩。
出了茶室,她没有去街上游dàng,直接打车回租处。在那个简陋的房间里,任
孤单包裹着自己,她才觉得安全。
在车上,她睡着了。
司机把车一直开到憩园的大门口,才叫醒了她。
她睡意朦胧地下了车,拐上小径。下午四点多,阳光依然火辣,路边的杂糙
被晒得蔫头耷脑,几步路,身后就出了一层汗。
离大门还有十米,她低头从包中掏出钥匙的时候,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产
生幻觉了?她清楚地看见杨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妆容jīng致坐姿优雅,像一个会
活动的广告牌,身边放了一瓶红酒、一包零食。
迟灵瞳站定稳了稳,还是赫然看见杨云。哦,看来不是她眼花。
“这地方好找吗?”她把门打开,自顾走了进去。
杨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再难,我也能找着。”杨云脸板得实实的
,仔仔细细把屋子巡睃了一圈,看似很满意。酒和零食搁在桌上,她去简易厨房
拿来两个杯子,坐下时,把电风扇开了。
“你坐。”她讲话的口气好象她才是屋子里的主人。
迟灵瞳乖乖坐下,静待她的发落。
杨云也不看她,熟稔地开了红酒,把两个杯子倒满,推给她一杯,自己又把
零食袋子撕了。
“喝!”杨云的俏容本来被太阳晒得发红,现在加上酒jīng的催化,越发霞光
满天。
迟灵瞳直咧嘴,杨云哪是在喝酒,简直是牛饮,但她没有劝阻,看着杨云折
腾。
杨云酒过半杯,脸上的表qíng逐渐丰富。
“迟灵瞳,你是聪明人,对不对?”
迟灵瞳点头。
“聪明人就象一匹千里马,千里马也就是好马。好马是不吃回头糙的。嗯
?”
“喂!”
杨云突地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掷,酒泼了一桌,“你如果敢回头看一眼回
头糙,我就鄙视你、瞧不起你。”
“好,我不看。”迟灵瞳皱着眉头。
“你骗人,你今天就看了,六个月前也去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杨云的
手指一直戳到迟灵瞳的鼻尖。“我看着他对你笑得柔柔的,心里面乐开了花似的
,我真是好委屈好委屈。”
“杨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给希宇打电话,你可以问问他。”
“不行。你不
许和他联系!”杨云冲着迟灵瞳愤怒地嚷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把
你的电话号码存在第一位,你这个地址还加了锁,有一次他做梦还在喊你的名字
……”
“这些好象不是我做的事……”迟灵瞳说。
“可是和你有关,你就是罪魁祸首。”杨云撅嘴露出霸道的神qíng,语气不容
置疑。然后又拿出酒瓶倒满酒,咕咕地仰头喝下。
“那你要怎么发落我?”
“你,立刻把自己嫁了,嫁得远远的。你一天不结婚,希宇他就一天站在希
望的田野上高歌不休。”
杨云的音量高亢有力,震得迟灵瞳的屋顶都在哆嗦。“杨云,你和他早点结
婚,生个大胖儿子,不就把他给绑死了?”她不耐烦地瞅着杨云,心想她和希宇
还真是天造地设,喝点酒就话多得令人生厌。
“你以为想怀就怀得上呀,我……努力又努力……加油又加油……可……希
宇也是一匹好马呀……”
她挥舞着手指,神qíng激昂,突地身子一斜,直直地向一边裁去,迟灵瞳手疾
眼快,冲过去托住她的腰,但脚一软,两个人一同倒在地上,她垫在杨云的下面
,杨云死命地抱着她的脖子,吃吃地笑着,然后埋在她胸前,醉过去了。
迟灵瞳看着灰蒙蒙的屋项,yù哭无泪。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身子抽出来,想
把杨云扶起躺到chuáng上,没想到喝醉的杨云身子沉得象座山,还特不配合。
她真想狠狠地踹杨云几脚,杨云嚅嚅嘴,象团烂泥似的瘫着,不时还例嘴一
笑,根本无视她的狰狞、威胁。
迟灵瞳按按太阳xué,拭去脑门上的汗,瞪着杨云,她该拿这醉鬼怎么办呢?
她信手拿出手机,啪啪地按了一串号码,当要拨出时,她定神看着屏幕上出
现的名字,眼睛差点瞪出眼眶。
溺水的人,看到水面上浮着一根稻糙,会毫不犹像地第一时间抓住。
夜色中的飞蛾,看到微弱的一丝光亮,会奋不顾身地第一时间扑过去。
雪地里行走的路人,遇到一丝暖源,想都不起就靠过去汲暖。
为什么她遇到麻烦,第一时间会想到萧子辰,仿佛顺理成章的,他就该收拾
她的所有麻烦?
他是她的谁?她又把他当作了谁?
迟灵瞳瘫坐在椅子上,全身僵直。
她不敢去看心底的答案。
想要忘记一个人,开始一份新的感qíng是最好的良方。
她没有忘记裴迪声,也没有开始新的恋qíng。
在与萧子辰密切接融之中,他的知心关怀,温暖和煦,让孤单的她、寂寞的
她……不知觉把他当作了迪声,当作了救命稻糙、微光、暖源……?
两行苦涩的泪顺着她的清颜缓缓淌下。
迟灵瞳,你疯了!她自嘲地弯起嘴角,咽下咸咸的泪水。
第七章
chūn色晚来,引得其他时节也纷纷跟着退后。七月过了几天,滨江的雨季才姗
姗来迟。缠缠绵绵的细雨,无声无息的,每天都会从天亮时分持续到正午,然后
便是一个灰蒙蒙的闷热下午。
萧子辰坐在茶座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多是一对一对的男女在窃
窃私语,目光里有暧昧不明的流光缓缓流淌。清逸的面容一绷,吸了口气,目光
落向对方的孔雀。
孔雀歪着头,耷拉着眼皮,嘴角挂着一抹沉静的微笑,十指欢腾地在手几上
忙碌着,不知是在玩游戏还是在发短信。
小姐把茶、瓜子与爆米花送上来,孔雀又点了一客叫做“驿动的心”的冰淇
淋。
“子辰,这个味道很好,你也来一份?”
他摇摇头,接过茶杯,“我喝这个就好。”
孔雀笑笑,放下手机,捏了颗爆米花放进嘴巴里,从长长的睫毛下方悄然打
量着萧子辰。暑假已经开始几天了,他至今仍不提回青台,突然郑重地打了通电
话约她出来,她觉得有点怪异。
自从他失忆之后,都是她主动给他电话,他象是连她的号码也给一并忘光了
。
原来他是记得的。
“昨天子桓打电话来,说妈妈身体不好,我准备明天回去。”萧子辰侧了侧
杯子,把杯面上的茶叶散开,小抿了一口,眸光清澈,不带有任何神采。
“嗯,那你回去吧,反正是假期,多呆些日子。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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