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辰没吱声,也不知有没在听她说话。
冰淇淋送上来,孔雀用木头小匙挑了一口,砸了砸,嗯,就是这股香香甜甜
的味,“你也不用担心我。你不在滨江,我就把陪你的时间用去陪灵瞳,别妒忌
哦!”
萧子辰眼中急速掠过一丝亮光,“她……最近好吗?”
他的晨跑不会因天气的变化受到任何影响,可是她却是一个向天气绝对妥协
的人。
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她人了,他有一次把晨练改成了晚上的散步,跨越三
八线,一直走到她的租处前,屋子里漆黑一团,他yù敲门,手在半空中划了个旋
,又慢慢缩了回去。
“快七个月了,再深的qíng伤也疗得差不多了。”孔雀挑了一匙冰淇淋递到他
面前,娇嗔地闭了闭眼,“尝一口,真的很好吃。”
他的脑中突地出现一张红艳艳的樱唇,嘴巴里塞满了糖葫芦,“好吃呢,要
不要尝尝?”说着,红润的嘴唇已凑到了他的面前。
“我从不吃甜食。”他低下眼帘,手握成拳,心qíng莫名地烦躁起来。
“不吃甜食,人生少了许多趣味。”孔雀笑眯眯地把冰淇淋塞进嘴巴。
“你们经常通电话吗?”
“差不多吧!昨天晚上还聊来着。”
“聊……什么了?”喉咙一梗,他抬起头。
“她人现在外面旅游,聊那边的景色和小吃。”
“她不在滨江?”要不是抑制住,他这句话会用吼的。
孔雀纳闷地看着他一脸的愤然,“是呀!都出去一周了,说是寻找什么灵感
,其实是想散散心吧!”
“一个人吗?”他问。
孔雀眨眨眼,他今天问题怎么这样多呢?
虽然坐车是件痛苦的事,但迟灵瞳发现旅行真的很神奇很有趣,之前不管有
多少烦人的破事都在放行途中仿佛不在在了似的,每天忙着找景点尝小吃买特产
。
七月,也算是旅游旺季,她没去那些人挤为患的著名景点,而是沿着长江南
下,找些古老的小镇憩息。
她现在住的这个古镇,位于长江边上,有上千年的古宅、石桥,还有磨得发
亮的青石板路,她住在一家临水的客栈三楼,过着猪一般闲适的日子。
古镇很小,一两个景点,一天就转完了,可她却不想离开。早晨,下起了雨
,她买了一堆五香豆,在一壶绿茶,坐在茶馆里,看两人老人拉胡琴唱小曲,不
远处,一座廊桥在雨中静静地伫立着。
茶馆里有三四个外国游人,还有几个背包客,很少有她这样形只影单的,哦
,窗边有一个她的同道中人,剪着寸头,皮肤晒得黑黑的,上身是一件画着一个
骷髅头的T恤,下面是膝盖磨出两个dòng的牛仔裤,在他的腿边,放着一个大大的
背包。
察觉到她打量他的目光,他也看了过来,淡淡点了下头。
胡琴吱吱呀呀的,唱的是当地的方言,迟灵瞳听不懂,不一会,就很不客气
地打了个呵欠。
嘴巴没合拢前,皮肤黑黑的男人拎着包走了过来,眉毛一挑,朝她对面的椅
子一挪嘴,“我能坐吗?”
“只要不要我买单,你随便坐。”迟灵瞳耸耸肩。
男人笑了,牙齿很白,可以去做宝洁公司的牙膏模特。他坐下来,“我叫费
南,搞路桥的,爱好旅行。”
“迟灵瞳,无业游民。”
费南叠起双腿,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看了看她,“有一个建筑设计天才也叫
迟灵瞳,和你同名同姓。”
“嗯,中国人太多,汉字太少。”
费南大笑,“我发现你挺有趣的。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男朋友呢?”
“他现在正在二万米的天空注视着我有没随便和陌生男人搭讪呢!”
“呃?他是个飞行员,不,航天员?”
迟灵瞳撇了下嘴,“就算是吧!你呢?也一个人?”
可能是旅途太寂寞,雨一时半会又没停的意思,费南话篓子一开,就收不住
了。
“我的工作xing质是要经常呆在工地上的,一呆就是三四个月,第一个女朋友
是我同学,她能理解我,但接受不了周末的时候别人都出双入对,她一个人孤零
零的窝在屋子里,于是我们和平分手了。第二个乖是乖,从不发怨言,但我一出
差,她就对着我,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害我罪恶感深重,主动提出分手了。第
三个女友是个高gān子女,她说我工作的样象个农民工似的,带出去太没面子,她
给我找了份从政的工作,要在一年之内把我打造成潇洒轩昂的政界新秀,我怕她
失望,婉转地谢绝了她的好意。这千帆过尽,我发现唯有它是最最好的,不离不
弃,又永远保持着新鲜感。”
费南踢了下脚边的黑包。
迟灵瞳给他逗乐了,觉得这人也算是给灰暗的天气漆上一抹亮色。
雨到了停晚才停,西方的天空奇特地出现了灿烂的晚霞。
“晚上一定会出星星,我们游江去吧!”费南建议。
迟灵瞳沉吟了下,便同意了。
晚上,星星到没出几颗,江面上却浮满了星星点点的水灯,远望去跟小学课
本上画的银河似的,多数是莲花灯,一盏盏的漂在水面上,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
,美得令人屏息。
“不久,就是七夕节和七月十五的鬼节,当地人爱放水灯,来追悼亲人。这
些灯里面装着我对他们的祝福和思念,说逝去的人可以看到。”费南指着一江的
灯光说道。
“真的?”迟灵瞳两眼放光。
费南斜着嘴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是想玩就去买一盏吧!”
她当真跑到一个小商铺,买了一堆小莲花灯。费南掏出打火机,点上花心中
的蜡烛。她双手捧着,虔诚地一一放入江中。
松手的那一会儿感觉很奇妙,蜡烛燃着让手掌里热烘粉的,慢慢浸泡进水中
,热度透过水波一dàng一dàng地在手掌间穿过,最终放开手,感觉掌心里的温热跟着
水流带着灯一起往前走了。
费南噗地笑了,“你不会当真这灯会穿越九重天?”
她不说话。有点儿江风chuī来,江面上的星星点点忽闪忽闪的。不一会,她的
灯就融入了千盏万盏之中,再过一会,蜡烛燃尽,江面上慢慢暗了下来。
她抬头,仰望着点点星辰,叹了口气。
“有没来得及许愿?”费南还在笑。
她跟下来,点点头。
她的原望只有一个:迪声,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都离开滨江这么远了,她还是忍不住一再地把萧子辰与裴迪声重合着。上一
刻是在想迪声,想着想着,迪声的面庞变成了萧子辰。
“那个人是你的谁?”费南收起了笑,低声问她。
她愣了愣,手机响了。
她走上江堤,“爸爸!”是迟铭之的电话。她走之前,告知过他。
迟铭之说出去走走也好,没有拦阻,但必须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
她玩水灯错过了正常汇报时间,迟铭之的电话追过来了。
迟铭之的声音透着疲惫,有气无力似的,“玩得开心就好,不要太节省,差
钱的话爸爸给你汇去。”
“爸爸,你怎么了?现在不是放假吗?”
“左左右右昨晚发热,我和你甘姨在医院呆了一夜,热度现在还没褪,已经
在抽血化验,滨江这一阵流行甲肝,阿姨爱带他们出去,我担心他们是被传染上
了。”
“爸爸,甲肝并不可怕,可以医治好的。”
“说是这样,可看着他们两个小脸烧得红通通的,哭都哭不出来,真心疼。
唉,医院里病chuáng还紧张。”
“有没找熟悉的医生帮帮忙?哦,爸爸,萧子辰以前就是肝脏科专家,他一
定有熟人,你给他打电话,不,我给他打。”
“我这一急,真没想起来。瞳瞳,那你快打。”
迟灵瞳把挡着额前的头发往后拨开,熟稔地拨了十一个数字。
几乎快要到达重拨时段时,电话有人接了,可是没有人说话。
“喂,喂,萧子辰,你听得见我讲话吗?”迟灵瞳接了。
一声重重的呼吸声从另一端传来,“嗯!”
“萧子辰,你在滨江医院有没熟悉的肝脏科的好医生,我弟弟和妹妹病了,
现在医院里。”
“你就为这事给我电话?”萧子辰的声音冷冷的,不紧不慢。
“我很急哎,你到底有没有呀?”
“我不在滨江,我在青台。”
“那你帮我打个电话?”
萧子辰突然沉默了。
“迟灵瞳,快看,流星……”站在身后的费南突然叫了出来。
迟灵瞳应声仰起头,刚好看到流星快速闪过的尾迹。“真漂亮。”她叹了声
,低头继续听电话。
“嘟,嘟……”忙音?
她不慎接错了键?她忙又重拨,一次,两次……三次,电话再也无人接听。
她握着手机慢慢坐在江堤上,心里面啥滋味都有,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中打
转。
她怎么会把他与迪声重合呢?
如果迪声在,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的,不可能象他这般冷血、没人味
的。
“怎么了?”费南走过来,见她神色不对。
她站起身,拍拍尘土,“我要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回滨江。”
“滨江?是不是准备建跨江大桥的那个城市?”
“嗯!”
“那我和你一道回去吧!你别用那种正当防卫的眼神看着我,我这纯粹是工
作侦察,我们公司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如果能中标,我就要在滨江呆好几年呢
!现在,我先去热身热身。放心,放心,我们aa制,我不沾你光,也不要你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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