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刘二公子真是恩爱。”染月见此调侃道。
她是陪伴秦蓁蓁从小长大的丫鬟,被秦蓁蓁特许能够坐在一张桌子上。
刘子佩没有言语,淡淡的看了一眼染月。
秦蓁蓁会意,忙道:“放心,染月这丫头几乎整天都在我的身边伺候着,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不过,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罢了。”
她本就只是想找个话题缓和气氛,哪知道自己好像又触碰到了刘子佩的某个秘密。
但是她对于刘子佩又更加好奇了。
刘子佩就好像是是迷雾中一朵带刺的花,透过白雾只能朦朦胧胧的看个大概轮廓。
他的身上似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为刘子佩镀上了一层特殊的神秘感。
虽然这种神秘感令秦蓁蓁不由自主的着迷,但是也导致了秦蓁蓁总觉得自己和刘子佩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染月这是也会过意来,忙道:“奴婢发誓,今日小姐和公子的谈话,奴婢绝不会泄露半句。”
“你可知道那场大灾?”刘子佩抿了抿唇,神色陡然幽深了起来。
“……就是那场十五年前的大灾?”
大灾发生的时候秦蓁蓁年纪尚幼,因此虽然那场大灾民间死伤惨重,秦蓁蓁对于它的印象却并不深刻。
不过染月就是因为那场旱灾,才被家里人卖到了秦府。
秦蓁蓁想着便看了染月一眼,果然看见染月的脸色在听到大灾之后,就微微的变了。
“我之前与你说过,我的父母被仇家杀死了,我一度流离在街头,是刘……是现在的养父救了我。”
秦蓁蓁点了点头。
她记得,是在崖底那个印象深刻的夜晚,刘子佩对她说过的话。
“我痛失双亲的那年,正值政变。不巧政变的后一年,就遇上了大灾。”刘子佩垂下眼帘,不去看秦蓁蓁的眼睛。
“大灾致使土地颗粒无收。在民间,易子而食更是常事。”
“而我,只是个街头的乞儿……”他的眼眸暗沉了下来。
秦蓁蓁闻言不由的捂住了嘴,看着眼前的珍馐只觉得再无胃口。
她虽然生在权贵之家,但也知道民间疾苦,更何况自己又是重生过一回的人,更知道生存不易。
她又想起了牢狱之中啮噬人肉的硕鼠,一颗心蓦然沉了下去。
她明白刘子佩的言下之意——大灾所致,连亲生孩子都能易子而食,更何况是当时流离在街头的刘子佩了。
当一个人活着,最害怕的事情竟是被同类抓去开膛破肚,作为食物而烹食。
他当时该是多么的绝望无助?
秦蓁蓁不晓得,但她能想像到人吃人的那种荒诞场景,仅仅只是想像,她就觉得脊背发凉。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遇到过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被女帝赐下鸠酒,全家被女帝毒杀在狱中。
但是被毒杀死的倒也干脆利索,不会有太长时间的痛苦,还能留个全尸。
她算是明白,刘子佩为什么从不碰肉了。
刘子佩看见秦蓁蓁越发伤感怜惜的神情,却将话锋突然一转。
“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如今既然好端端的坐在你的面前,还能与你说话,就说明我当时没事儿。”
刘子佩把手伸至桌下,将手轻轻覆盖在秦蓁蓁紧握成拳的小手上。
秦蓁蓁猛地咬住嘴唇,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又如释重负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松开拳头,手掌翻上,与刘子佩的手掌十指紧扣。
“这么说来,我还要好好谢谢刘大福了。”
她语气里全然是对刘子佩劫后余生的庆幸。
庆幸刘大福收养了刘子佩,好让自己能在重生之后能拥有一段情。
染月看着又恢复了你侬我侬状态的二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脑袋低垂了下来
她的脸上神色莫测,眼底有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刘子佩已经将身份透露的差不多了……
☆、初遇(捉虫)
现下已是正午时分, 金色的太阳高挂着,大块大块的绵软白云在碧蓝的天空中漂浮, 地上的朝露早已蒸发殆尽。
哒哒的马蹄声中,隐约可以听见细微的蝉鸣声。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
秦蓁蓁穿着水红的轻薄蚕丝裙,伸出葱白的手掐指算了算。
加上来回赶路和在腾格里所待的时间, 她已经有将近两个多月没有回来了。
想起多日不见的母亲,以及秦府中更符合她心意的吃穿用度,秦蓁蓁巴不得背上生了对儿翅膀,好让她直接扑棱着飞回家。
她心情激动, 暂时忘却了身体上的不适, 只是懒洋洋的靠在刘子佩的肩膀上面玩着自己的手指。
刘子佩的心情却不像秦蓁蓁那般惬意和激动,与之相反, 他反而觉着有些沉重。
那些在草原上和秦蓁蓁共度的日子,美好的如同晨曦中七彩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会破。
那些日子是刘子佩从未有过的, 让他难免在快乐之余多出了几分怅然。
每每想到这里, 刘子佩总会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卷佛经。
他本来只是个假和尚, 念经也大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可是自从遇到了秦蓁蓁,他发觉自己看经书的时候越发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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