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之笑道:“孺子可教也。”
寻梦:“……”
浅风轻吟,拂动她额前一缕碎发,薄阳斜照,铺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的眸中带着几许倔然,几许灵动,江玄之定定地瞧着她,胸中涌起一股不可言说的情绪:“梦儿,我已经拟好奏疏向陛下求娶南阳公主,但在呈上去之前,我还想再你一句,你可愿意嫁于我江玄之为妻?”
闻言,寻梦心头如鹿撞,狂跳得不能自己,面上红霞飞起,晕染出一片娇美景象。她从小穿男装,做派如男子,不谙女子矜持与娇羞,但此人总能轻易地勾起她身为女子的属性。
此刻她脑子有点空,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对上江玄之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眸,蛊惑般踮起脚,谁知她还没靠近他,那人手臂一捞,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微凉而柔软的唇覆了上来。
唇舌相交,呼吸相触,水岸倒影成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尽化在缠绵里。
不远处,可怜的白马被迫啃着干巴巴的衰草,咀嚼几口又难以下咽地吐掉,然后一捧新的干草又塞了过来,白马高傲地扬了扬脖子表示抗议。
怜心尽职尽责地喂白马吃草,时不时向小河边张望,猛然看见那相倚亲吻的两人,羞怯地遮住了眼,她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非礼勿视的道理还是懂的,可她又忍不住好奇地偷窥,于是遮一会,偷窥一会,遮一会,偷窥一会……
到最后,她的脸颊绯红如血,一颗心狂跳不止,简直比亲吻的两人还要激动。
那端,江玄之松开了寻梦,两厢静静对望着,虽置身于寒冬腊月天,但心间恍惚有脉脉暖流淌过,让四肢百骸不再寒冷。天地空旷,唯余那人入眼,入心,入魂。
江玄之面色温柔如水,眸底好似掬着一簇熠熠星辉:“明日我便将奏疏呈上去。”
寻梦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戏谑道:“江御史这般心急,莫非是怕那个楠木公主死缠着你不放?”
“非也。”江玄之眉梢含笑,文绉绉道,“诸侯朝贺齐聚长安,怕卿之殊色,招人抢夺。”
殊色?寻梦默默摸了摸脸颊,她自知长相不算丑,但与“殊色”这个词还是稍微有点差距。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倒是挺受用的,心里莫名一阵欢喜。
然而,江玄之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微敛,神色认真道:“梦儿,我看到郭百年了。”
乍然听到郭百年的消息,寻梦微微愣了愣神,想起初入长安的种种事迹,迟疑道:“他?他还好吗?”
江玄之顿了顿,道:“他已经不是昔日的郭百年,摇身一变成了长沙国世子。”
“啊?”寻梦双目圆瞪,难掩惊愕之色。
“诸侯王册封世子的诏令皆出自陛下之手。两个月前,我曾见过长沙王上呈的奏疏,大意是说,长沙王早年与其子失散,幸得上天垂怜,让他们父子再度相逢,并向陛下请求册封其为世子。那时我并不知晓册封之人是郭百年,直到近日诸侯王来长安朝贺,偶然在鸿胪寺遇到他,才知他是长沙国世子。”
“可他明明告诉我,他幼年失恃失怙,为何又冒出个长沙王父亲?”
当日在牢中,寻梦虽然心不在焉地听他说往事,但隐约记得一些事,比如他自小家贫,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在他幼年时病逝,后来他混迹于长安街市……为何一转眼他又成了长沙国世子?
“许是他的养父养母。”江玄之道,“当年正值乱世,家人离散是常有之事,长沙王既然认了他,想必核对过身份信物,按常理是不会出错的。”
寻梦点点头。
江玄之瞥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你若想知晓其中曲折,可以亲自去问他,想来凭你们的交情,他不会瞒你。”
这语气听着似乎怪怪的,寻梦回瞄他一眼,忽然“哎呦”一声,痛苦地捧着半边脸,江玄之一惊,关切地去瞧她的脸:“怎么了?”
寻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狡黠含笑道:“牙酸!”
话落立即蹦得老远,又挑衅地回头笑他。
江玄之:“……”
几人笑闹着回城,寻梦兴致勃勃要去各大玉器坊,江玄之本想作陪,意外被御史府的小吏逮个正着,不得不在章台路与她们分道扬镳。
寻梦和怜心逢玉器坊必入,从章台路南逛到章台路北,仍然没有找到那块独一无二的玉佩。所幸有个店掌柜好心地指引她们去东市和西市逛逛,或许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寻梦浑身充满干劲,恨不能立刻飞去东西市,可身旁的怜心早已精疲力尽,可怜兮兮地央求她回宫。她仰头望了望天色,拍了拍怜心的肩:“罢了,明日再去。”
“……”怜心心里发苦,公主明日能唤旁人随行吗?
东市和西市虽不及章台路开阔大气,但平民百姓大多喜欢来这里,因为这边的吃喝玩乐更为廉价,久而久之也造成两市人员复杂,算得上是真正的三教九流集聚地。
走在西市的街道上,寻梦轻车熟路地东瞧西逛。身后的怜心似乎极少来这种热闹的地方,既兴奋又生怯,尤其当旁人以那种审视的目光瞧向她们之时,她越发瑟缩地躲到寻梦身后,恨不能成为个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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