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之知他顾虑,不赞同道:“投鼠忌器只会助长歹人的气焰,急流勇进才能扼杀歹人的阴谋。”
事涉寻梦,他不想留下祸患,侧身遥望着庭院中的雪景,缓缓道:“明王可还记得仲灵姐妹?当年仲灵蒙冤自尽,明王逃避三年,最终不过是搭进去一个仲雪罢了。”
此言宛如一箭戳心,让刘济的心口涩然生疼。他避居别院虽有对抗警醒母亲之意,实际上却是在逃避,逃避仲灵之死,逃避母亲之狠辣,可三年过去,母亲依然如故,还连累了仲雪一命。夜深人静时,他也曾扪心自问,若是当年他英勇无畏些,不放任母亲一错再错,结果是否会不同?
江玄之看他脸色一阵变幻,歉意道:“请恕玄之无状……”
“江御史,你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刘济神情动容,浅棕色的瞳眸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江玄之愣了愣,向刘济一揖,转身离开了兰林殿。
作者有话要说:
韭菜子有壮阳效果,程度因人而异,韭菜子和蜂蜜共用会中毒心口疼,但疼痛程度不太清楚。如果设定不合理,就当作故事夸张化了。
第87章 第87章 冰山一角
法见结束,诸侯陆续离宫,江玄之在出宫的巷道上截住了郭百年。
两人走到宫墙下一处僻静地,郭百年穿着锦衣狐裘,双手环在胸前,姿态带着几分疏狂的匪气:“江大御史有何指教?”
都说“人靠衣装”,为何郭百年穿了一身锦衣却有点不伦不类?江玄之忽略心头那点别扭,开门见山道:“世子为何要让明王替你赠药?除夕宴之事你知道多少?”
郭百年眉毛一挑,痞痞地笑道:“赠药的缘由,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假惺惺来问呢?至于除夕宴上的变故,我便是全盘知悉,也不会向你透露分毫。江御史向来聪慧,破这等小案件还不是易如反掌?”
两人的恩怨由来已久,江玄之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已免疫,平静道:“你如今不是长安城盗贼,而是长沙国世子,为何还要去搅合那些事?”
郭百年环在胸前的手微松,却又重新环了上去,叹出一口白气,语气带点无奈:“不是我愿意搅合,而是有些恩情断不了。”
江玄之的余光瞥过他的手臂,凉凉道:“报恩的方式有千百种,你为何要为了恩情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又如何?”郭百年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没读过多少书,也没什么大情操,我只在意我身边的人,旁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这种观念江玄之不敢苟同,却也不置可否,追问道:“你身边的人是指谁?长沙王?卫光等人?还是……燕王?”
听到“燕王”两个字,郭百年的身躯明显一震,片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你为何不提南阳公主?我倒是挺在意她的,我们从小指腹为婚……”
“我无暇听你东拉西扯。”郭百年和寻梦指腹为婚的消息江玄之有所耳闻,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相信寻梦,也相信自己,只要彼此坚定,一切烦难总有解决之法。
郭百年到嘴边的话生生被打断,先是一怔,而后敛起笑意,正儿八经道:“若非当初我坠崖隐遁,赢得她芳心的人未必是你。即便此刻,我仍然不觉得你是她的良配。你的心太大,牵挂的人与事太多,不能全心全意爱她,她若坚持与你在一起,终究会受委屈。”
江玄之反驳:“你对全心全意的理解似乎有所偏颇。”
郭百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不是我偏颇,而是你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江玄之眉心微拧,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郭百年视若无睹,曼声道:“江御史无暇与我掰扯,我也不是个闲人,若无其他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他作势要离开,江玄之长腿一动,挡住了他的去路:“你如此心急,莫非是去见燕王?”
郭百年目光一闪,不慌不忙地扯了扯唇:“是又如何?我与燕王相交多年,难得有机会相聚,一同去章台路饮酒观舞,碍着江御史什么事了?”
江玄之冷嗤一声:“是真心相交,还是有所利用?”
不待郭百年有所回应,江玄之先发制人抓住了他的手臂,见郭百年浑身一震,瞳孔骤缩,双唇紧抿,似乎在隐忍极大的痛苦,他手下力道愈重,面上温和:“痛吗?”
郭百年紧紧咬牙,两颊颧骨突起,愣是不肯低头屈服。
僵持片刻,江玄之松开了手:“你打定主意守口如瓶,却忘了掩饰身体上的异样,你的双手一直环在胸前,不是习惯使然,而是这样可以减轻手臂烧伤的疼痛。”
郭百年轻轻护着右手臂,冷笑:“你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至少我找到了冰山,不是吗?”江玄之不以为意,眉宇间是昂扬的斗志。
郭百年有些恼他方才的举动,不愿再与他多言,抬步便要走,可江玄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度停住了脚步。
“夜宴之事,多谢你替她解围,还有治疫之药,我欠你一命。”江玄之心怀感激,推心置腹地劝道,“你身为长沙国世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中应该有所掂量,否则到时候累及长沙王,甚至长沙国,只怕你会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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