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郭百年冷笑,眼底有淡淡的嘲讽,“这种谎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不知听了多少类似的谎言,早已不信这种巧合之事。何况,她一问三不知,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他眼底深深的怀疑刺痛了她,她急切地解释道:“你信我,我真的……”
“见到了黑影又如何?”郭百年冷冷打断她,“你不记得我交待过你,不要乱跑吗?”
寻梦一噎,她素来行动快于脑子,哪里还记得他交待的话。她颓然地松了肩,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忽然觉得这局面不对劲,该质问的人是她才对,当即中气十足道:“郭百年,该解释的人是你吧?据我所知,两年前炎朝明令禁止民间私铸钱币,违者以谋乱论处。你明知这是死罪,为何还要私铸钱币?”
“死罪?”郭百年仰头大笑,“我早该死了,如今活着,不过是为了报恩。”
“报恩?你是说左相?”莫非郭百年欠了左相恩情,所以不惜涉险,以命相报?
“你知道左相?”郭百年再次震惊,转念一想便释然道,“是江玄之告诉你的?”
寻梦正想和盘托出那日偷听之事,闻言却不打算解释了。她说道:“我了解一些,但心中尚有疑惑。你若是愿意替我解惑,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你若想知道,便去问江玄之,想来他所知甚多。”郭百年口风甚紧,完全不向她透露一丁点儿讯息。
“郭百年,你已经走到了悬崖边,若再不止步,一旦摔下去,只怕会粉身碎骨。”相识一场,寻梦不希望他出事。
郭百年静默,缓缓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宁愿摔得粉身碎骨,也不会束手就擒。”
“郭百年……”寻梦还欲再劝,忽然一声巨响,整个石室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
她尚未稳住身形,郭百年一把拉住她:“跟我走。”
石室碎石滚落,隐隐有坍塌的迹象,两人摇摇晃晃奔了出去,可惜主道已经被坍塌的巨石堵住了去路。两人又往另一侧跑去,忽然一块巨石砸下来,寻梦未有所觉,郭百年重重推了推她,后背被巨石擦过,闷哼一声,携着寻梦快速奔了出去。
两人相互搀扶着逃出石室,寻梦关切道:“你,你怎样了?”
刚刚那一撞,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情势紧急,来不及询问。
“死不了。”郭百年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挪到旁边观望。
石室正门口围了一群官差,一袭白衣的江玄之站在不远处,神情悠远。
“走。”郭百年拉着寻梦离开,见她神游天外,心不在焉,故意刺激道,“你若真是江玄之派来的,我倒真为你不值。”
“恩?什么值不值?”她一脸迷茫,心中隐隐有几分了然。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郭百年徐徐说道,“他明知道我带走了你,仍旧选择毁掉石室,置你的生死于不顾,你不寒心吗?”
寻梦扯了扯唇,再次反驳:“我不是他派来的。”
这是实话,她被郭百年带走,纯属意外,江玄之应当也是始料未及。但今日,他的做法虽算不上令她寒心,到底让她心生不悦。
郭百年勾了勾唇,不再言语,忽然警觉道:“有人追来了。”
她拉起寻梦要走,寻梦却不愿他如此亡命,劝道:“郭百年,大势已去,你不如去自首吧?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郭百年冷笑,“若是可以招降,他何必毁坏石室,置我于死地?”
他遥望着远处,舒缓而冷静道:“无影,我没有退路了。我若是被擒,只有死路一条……”他转眸紧紧盯着寻梦,“你……还是莫要再跟着我跑了,江玄之不会为难你。”
这紧要关头,他又重伤在身,寻梦哪能自顾自逃命,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狂奔,寻梦的袖口不经意被荆棘扯住。她用力拉了拉,荆棘随着她的举动扭动着,韧性十足。她一阵气恼,鼓足气力狠狠一扯,撕拉——袖口裂了,那个蓝色香囊掉落在地。
郭百年狐疑地盯着地上的香囊,正要蹲下身替她捡回来,只见两只蜜蜂飞过来,徘徊在香囊周围不散,他脸色忽变:“这是……追踪蜂。”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寻梦,她声称不是江玄之派来的,偏偏随身带着香囊,让他如何能相信?
“我……我不知道……”寻梦一脸无辜。此刻,她终于知晓香囊的真正用处。
四周脚步声渐近。
事已至此,郭百年无心责怪她,拉着她就跑,几经周转,被逼到了一处山崖。官差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围住,人群中江玄之长身玉立:“郭百年,你已无退路,束手就擒吧。”
两个男子立于山崖旁,四目相对,一个淡然从容,一个冷冽沉静,眼底传递着旁人不懂的暗芒。
寻梦眼珠微动,压低声音道:“挟持我。”
郭百年身负重伤,无力突围,而他所犯之罪,怕是只能以死相赎。如今,挟持她逃离是最好的选择,只盼江玄之念她无辜,有所忌惮。然而,郭百年并不领受她的好意,仰头大笑,豪情万丈,朗声道:“如我这般亡命之徒,又岂会甘心被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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