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我?”江玄之眯了眯眼,“我心中没有你,你也不介意?”
邹楠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勾唇笑了笑:“我喜欢实实在在的你。”
江玄之不着痕迹地退开了,除了寻梦,他不喜欢与旁人有肢体接触。这个邹楠实在难缠,她与宋芷容不同,不是那种会知难而退的人,无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且若是逼急了,没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决定先稳着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道:“我要见她。”
邹楠摸了摸案上那件婚服:“你先穿上这件婚服给我看看?”
这似商量似威胁的语气让江玄之十分不悦,他瞬间沉下了脸,冷冷道:“我是为她而来,若是连人都见不着,还有什么可谈的?你如何确定她在你手上?我又如何能相信你?”
他状似大怒地拂袖离去,邹楠一急,忙上前拦住了他:“我又没说不让你见。”
当即不情不愿地领着他去了后院。
寻梦好不容易磨断了手脚上的麻绳,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张望,远远看到江玄之从容走来,衣袂飘飘,丰姿潇洒,一时呆呆地怔在了那里。直到转弯时邹楠挡住了那抹白衣,她才回过神来,逃跑已经来不及,麻绳也断了,该往哪里藏呢?
在室内扫视一圈,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床榻,想到当初在御史府,她曾躲在床榻底下偷听江玄之与父皇谈话。今日她身上穿着素青色衣衫,藏在床榻底下应当不容易被人发现。
寻梦刚缩进床榻底,邹楠推门而入,见到那磨断了的绳索,顿时满面怒容地转向门口随侍:“人呢?”
随侍望了望空空的居室,大惑道:“刚才还在室内,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还不快去找!”邹楠厉声命令道。
随侍自知失职,唯唯诺诺地受命离去。
江玄之环顾四周,思索着随侍那句“刚才还在室内,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怀疑寻梦还在这个居室内。而且刚才过来时,他曾观察过后院,每隔几丈都有仆从来回走动,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除非有蓝羽那样的武艺,至于寻梦……几乎不可能。
他漫不经心道:“如今人不见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待?”
“我会找到她。”邹楠咬牙切齿道。
听到这话,床榻底下的寻梦觉得脖颈凉飕飕的,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邹楠的衣摆,但她能想象出邹楠满脸怒火的狰狞模样,默默地向里面缩了缩,万万不能被逮住,依邹楠那狠辣的性子没准会将她大卸八块。
江玄之低低咳了两声,邹楠想到今晨去见他时,他也时不时咳嗽几声,说是昨夜受了风寒,当即关切地靠近他:“你受了风寒,不妨在此休息一会?我让人熬一碗姜汤送来?”
“姜汤就不必了。”江玄之淡淡看了她一眼,和颜悦色道,“我有些疲倦,想在此小睡片刻,无事不要过来打扰。”
他没再追问寻梦,邹楠有些喜出望外,很是善解人意道:“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扰你清净。”
话落,她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室门。
室门一关,居室内的光线霎时暗了下来。寻梦向外扒了扒,犹豫着是否要爬出去,只见不远处那双脚动了,一步步向床榻走来,走到她面前时,那人忽然蹲下身来,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地上那块碎瓷片。寻梦的呼吸有一瞬的凝窒,心存侥幸地想:光线这么暗,他应该没发现她吧?
“不想出来吗?”他清润的嗓音异常清晰。
寻梦迟疑地向外面爬去,刚探出个脑袋,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怔,歪头向他望去,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那双目光似乎将她牢牢锁住,莫名瞧得她脸上一热。她默默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自顾自走到窗前向外窥探。
江玄之收回手,神色自若地站了起来,淡淡地掐断了她的希望:“你逃不出去。”
寻梦向外张望片刻,掂量了下自己的武艺和那些警觉的仆从,轻轻拉上了窗户:“我为何要逃?你这不是来救我了吗?”话落没听到江玄之的应承,她愤愤道,“江玄之,此事因你而起,你必须救我出去,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岂止这一桩?”他缓缓走向她,与她仅有一步之遥,“你曾说过,此生我不离,你便不弃。不知这句话如今可还算数?”
“……”寻梦心口怦然一动,讷讷道,“你这是……何意?”
“有些事如死结般解不开,但我想自私一回,为你,也为我自己。”他俯身抱住了她,紧紧地,仿佛回到了梦境里那片冰天雪地,不敢想象如果怀中人真的成了一具尸体……越想越觉得后怕,身子不由自主轻轻颤了起来。
寻梦:“……”
她的脑子瞬间空了,一时消化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但那颗心情不自禁地悸动起来。原以为安置所那一遭她已经心如死灰,面对他可以不再起波澜,可他的拥抱仿佛又让她死灰复燃,也许她心中那团火从来就没有熄灭过。
身体在微微颤动,她暗暗唾弃自己,可渐渐地感觉到发颤的不是她,而是江玄之。他为何如此激动?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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