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他抱得太紧,还是她的心跳太剧烈,她忽然觉得有点窒息,理智却一点点找了回来。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手,他为何又要来招惹她?凭什么他要放手就放手,要纠缠就纠缠?
她心里极度不平衡,怨念极深,恼道:“你想勒死我吗?”
江玄之一怔,缓缓松开了手臂:“对不起,我……”
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他,门外传来邹楠的声音:“江玄之,你睡了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寻梦吓得瑟瑟一抖,忙不迭要躲回床榻底下,江玄之一把拉住了她:“不必藏了,她去而复返,肯定猜到你在这里。”
邹楠不是蠢人,看到绳索断了,第一个念头是寻梦逃走了,可仆从搜寻无果,稍加思索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能想到寻梦还在屋里。
寻梦想象着邹楠那狰狞的表情,一时脚底生凉,脸色难看至极。常言道“一物降一物”,这个邹楠大约是老天派来对付她的,每次碰上她准要倒霉。
江玄之察觉到她情绪变化,温言安抚道:“莫怕。”
敲门声还在继续,邹楠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江玄之?我进来了?”
“进来。”江玄之淡淡朝门口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玄纁制度:《周礼·王之吉服》疏:“知玄衣纁裳者:见《易·系辞》:‘黄帝尧舜垂衣裳,概取诸乾坤。’乾为天,其色玄;坤为地,其色黄。但土无正位,托位于南方。(南方)火色赤,赤与黄(合),即是纁色。”
第102章 第102章 痨病缠身
邹楠推门而入时,江玄之点燃了案上的油灯,暖黄色的灯火照亮他清俊的面容,也将他的影子印在地上。他身后不远处,寻梦半个身子隐藏在他的影子里,剩下半个身子也投出一片黑影。两道影子重重叠叠,颇有点缠绵不休的意味。
邹楠料到寻梦在屋里,没料到她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一时间连江玄之也懒得去理会,气急败坏地冲向她,谁知江玄之一个箭步走过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两人之间。
寂静的居室内响起他淡若熏风的声音:“人既然找到了,我们可以谈谈其他事了。”
其他事?邹楠瞬间欣喜若狂,语无伦次道:“你……我……你愿意与我成婚了?”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自然要好好谈谈。”江玄之走到案几前坐下,拉着衣袖向邹楠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又吩咐旁边的中年妇人,“你去沏壶茶过来。”
邹楠心花怒放得有点找不着北了,给那妇人一个眼神,后者遵令去沏茶了。她欢喜地坐到江玄之对面,甫一抬头瞧见寻梦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炫耀地向她挑了挑眉,扯唇一笑。
她的挑衅,寻梦入了眼却没有入心,此刻她满心思都在揣摩江玄之的举动。他看似温润和善,却从来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为何此次被邹楠逼得就范了?看他那副闲散的姿态,莫不是真心想与邹楠成婚?不对,他如果想娶邹楠,刚才为何与她说那些话,还那样抱着她?
她猜不透他的用意,决定静观其变。
中年妇人端上一壶茶,案前的两人边饮茶边谈论成婚事宜。
寻梦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自古成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两人倒是随性,自己面对面坐着商谈,这算不算无媒苟合?她觉得她已经够不守礼法了,可邹楠在这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看着相谈甚欢,江玄之拿起茶杯喝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脱力地放下杯子,只见那白瓷杯中飘浮着几缕血丝,邹楠大惊:“你的风寒如此严重?”
江玄之的唇边染上了妖冶的血色,有气无力道:“你既然决定与我成婚,有些事我也不该再隐瞒你。其实,我患的不是风寒,而是……痨病。”
痨病是一种传染病,无药可治。
邹楠大惊失色,豁然站了起来,自觉行动过激,又怀疑道:“怎么可能是痨病?你之前明明什么症状也没有……”
“你见过风寒咯血的吗?”江玄之徐徐说道,“我通晓医术,自然比旁人控制的好。你也知道我的身世,常年积郁于心,加上琐事缠身,忧心操劳,此次感染风寒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邹楠将信将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旁的病倒罢了,可痨病……她如何能与他成婚?眼看心愿将达成,没成想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他真的患了痨病,还是故意在骗她?
她僵持在那里,江玄之抬眸望向她:“你不相信吗?你若不信,可请医工过来诊脉。”
他敢让医工诊脉,必是有恃无恐,邹楠心中那五分怀疑散去三分,眸光游移不定:“我去请医工。”
话落,一溜烟跑出居室。
江玄之勾了勾唇,冷不丁地咳嗽起来,几滴血喷在案几上,忽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左手臂,只听那人低低地问道:“江玄之,你真的得了痨病?”
当他说他患上痨病时,寻梦的震惊不亚于邹楠,但她的怀疑比邹楠还重。若邹楠有五分怀疑,那她大概有七八分怀疑。她不信他染上了痨病,以为那是他吓退邹楠的手段。可当邹楠离去时,他仍然在咯血,她心中那七八分怀疑便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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