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贵族子弟护卫着陛下离开,寻梦与另一人留下抵挡这些匈奴人。那人浑身透着冷冷的气息,出手干净利落,寻梦对此人有些印象,他叫秦忠,在前两项比试中位列前茅,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性子偏冷,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流。
酣战数招,两人陆续解决了大半匈奴人,秦忠冷冷道:“走!”他劈倒一个匈奴人,率先杀出了一道通道。
寻梦正想跟上,恰在此时,一阵箭羽从天而降,落地即燃,点燃了她脚下干燥的草地,她顺势向后退去。这一退让,火势越发凶猛,如一条致命的阻隔带,阻断了她的去路。
她快速向后退去,又是一阵密集的箭羽袭来,她灵敏地躲闪着,却仍然没能完全避过去,一支火箭从她的肩膀擦过。她迅速拍灭了火星子,但不可避免地烧伤了,肩上火辣辣地疼,可这危及关头,她无心顾及。
她捂着口鼻四处寻找出路,却发觉她已经被火包围了。秦忠想要援救她,却被嚣张的火势阻住,几次没有成功。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火圈,温度越来越高,而她的体力也渐渐耗尽,头脑也不那么清醒了,莫非真要葬身火海?
远处似有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嘶鸣,她隐约看见了火光之后,白衣蹁跹的男子骑着白马而来。那匹马冲入火圈中,一只修长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马背一带,在一阵颠簸中,她疲惫地闭上了眼。
昏迷中的寻梦做了一个怪梦,梦到她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背后是熊熊烈火,身前是冰天雪地,而她无论向何处奔跑,总逃不出这两重天,因为她仿佛变成了两重天的交界线。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前半身渐渐僵成了冰块,后半身被烈火燃烧殆尽。她一个激灵,吓得猛然睁开了眼——
这是一片陌生的树林。她倚靠着一颗粗壮的树干,面前不远处是沣河,熟悉的白衣男子背光行来,宽大的袖口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他手中握着一株草,叶形似心带锯齿,叶片上有一层短绒毛,依稀可见沾在上面的水珠。
寻梦动了动身体,不经意扯到了后背烧伤处,一阵皮肉撕扯般的疼痛袭来,让她不自觉闷哼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而后,那人缓缓蹲下身,面无表情地征询道:“我替你上药?”
寻梦一怔,缓缓望进他的眼,那双凤眸平静无波,清澈如水,公事公办地犹如医者对病患,而他确实懂医术,但寻梦顾忌女子身份,不敢贸然应答。
正当她犹豫之时,那人缓缓收回手,清寒的声音响起:“在你心中,男女之妨比性命还重要?又或者,我江玄之是那等龌龊之人?”
寻梦心口猛然一撞,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她偷偷地抬眸瞟他,见他一副“万事底定于心”的姿态,便知他早已了然于心。但是,她自问小心谨慎,何时暴露了女子身份?她仍不死心地试探:“你……你说什么?”
“明明听见了,何必再问呢?”江玄之云淡风轻地吟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这只行为扑朔的雌兔,差点儿迷了他的眼。
寻梦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枉她穿了十几年的男装,自以为言谈举止与男子无异,可惜,她遇到了江玄之。这睿智深沉的男子,初见便识破她南越人身份,如今又窥出了她女子身份。她暗自咬牙,沉声问道:“你何时知晓的?”
“此刻。”江玄之唇角微扬,“你自己承认了。”
寻梦豁然抬头,难以置信道:“你……你诓我?”
江玄之外表看似俊逸君子,肚子里藏着一堆的“阴谋诡计”,初见之时,她便吃了不少亏,但与他相识日久,她渐渐放下了对他的防备,没想到今日又栽了。
“今日之前,我虽无法笃定你是女子,但也有七八分怀疑。”江玄之扫了她一眼,见她眼藏疑惑,笑着解释道,“还记得你在太尉府受伤吗?我本想替你把脉验伤,但你反应过激地躲开了,当时我就生疑了,只是并未朝女子身份去想。后来,你拖着妙晗去替刘济治眼,一路举止亲密不似一般朋友。妙晗虽古灵精怪,但行事素有分寸,即便她心仪于你,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与你过分亲密,由此,我便猜测你或许是女子。”
“你既然怀疑了,为何不去查证?”凭他的手段,要查清她的底细,只是时间问题。
江玄之眼底含笑:“何必费那些精力?此刻,我不是证实了吗?”
寻梦被堵了一口郁气,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忽然,肩上一沉,江玄之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按在她的肩上,他撩开她后背破败的衣衫,专注地察看烧伤处,寻梦尴尬不已,不自在地动了动,却收到那人沉静而警告的眼神:“别动。”
寻梦一怔,默默将头偏向一边,后背传来肌肤相触之感,她的脸颊莫名一红。这种慌乱感持续许久,直到沁凉的液体覆上火辣辣的伤口,她好奇地转过去,只见他指尖捏着那株草药,挤出了一滴滴绿色的汁液,她奇道:“这是什么药?”
“石荷叶。”江玄之手下不停,将那株草药挤得不成形,汁液覆住了大半的烧伤处,“暂且这么处理,回去还需重新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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