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哪有什么风景,一眼望去全是竹子,不过瞧着清冷的绿色,躁动的心情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若只是江月的事情,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说这话时的模样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的信任让他感到惶恐,她确实是在将他当朋友,可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朋友。
今后还是别再去宰相府的好,远离,对她对自己都好。
咕噜咕噜,药罐里的药水不断翻滚着水花,灰黄的布巾搭在药罐的手柄上,苍老的手握住手柄将药罐抬下火炉。
紫黑色的药汁流进制作粗糙的碗里,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墨无运起内力,滚烫的药汁瞬间降到温热,遮挡视线的袅袅雾气也散去,露出颜色诡异的药汁。
没有犹豫,仰头将手中的药水一饮而尽,神色平静,眉头也没皱一下。
看得老头佩服不已,肉痛地从怀里掏出蜜饯:“吃颗糖缓缓。”
瞥了眼递到嘴边的蜜饯,墨无别过头去无声拒绝,等舌头恢复了点知觉,冷声道:“你不必如此节省,下次我会多带点。”
老头怀里的蜜饯是他一个多月前带来的,数量并不多,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吃完。
将蜜饯丢进嘴里,老头一脸享受的神情,听到他的话吐槽道:“我当然得省着了,谁知道你下次还有没有命来。”
体内升起阵阵热浪,墨无努力稳住气息,随着热浪加强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老头似乎看出他想运功抵挡,连忙出声道:“别运功啊,否则毒素浸入五脏六腑,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手搭上他的手腕,感受到指腹下有力的跳动,老头放心地呼了口气:“没事没事,这点毒死不了。”
话虽是如此说,老头还是像往常蹲在一旁观察着墨无,记录的同时也以防万一出什么意外,好及时出手救治。
此刻墨无犹如一只搁浅的鱼,躺在木板上张着嘴喘着粗气,面颊绯红,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感觉怎么样?”老头问他。
感觉……非常不好,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他现在像是蒸笼里的包子,皮都快要熟透了,馅的冰块却还没化。
竹叶间露出来的眼睛瞧见园内的场景,藏在竹叶后的身体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咽着口水道:“你们说这次他能活下来吗?”
“我看能,老头子不会让他死的,不然谁来给他试药。”这是其中一个。
“绝影堂龙霄可真够狠的,这样的惩罚也能想的出来。”这是另一个。
“闭嘴,安心守好自己的岗,少八卦别人的家事。”低声斥责的是先前检查墨无坠子的男人。
叽叽喳喳的竹林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寂静,除了偶尔两棵竹子会摇晃一下,再无其他动静。
齐世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炎热,夜里的风不再凉爽,而是都带着白日的热气,睡觉都成了一种折磨。
僻静的小院,墙角的参天大树舒展着枝叶,树荫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堆着书籍与各色的药材。
江月坐在木凳上,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柔顺轻透的裙摆垂在地上,微风拂过,耳畔的碎发随风飘荡。
候在一旁的紫香发着呆,与往日相比消瘦了不少,好在精神还不错。
她看着自家的小姐,忍不住想,旁人都传王尚书的千金——王诗诗乃京城第一美人儿,可她觉得她的小姐才是整个京城最美的,不仅是最美的还是最聪明的。
“小姐!”竹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神色慌乱:“公子从马上摔下来了。”
什么?!
江月脸色一白,扔下手中的书,提着裙摆大步向外跑去。
“小姐!”紫香追到门口,已经看不到江月的身影,拉住竹青的胳膊问:“公子的伤势严重吗?大夫看过了吗?”
“还没,我去请柳大夫!”竹青扯下紫香的手,撒开腿急急地朝柳大夫的院子去。
江枫的房间此刻挤满了人,江枫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哼唧着,伤口疼的他满头大汗。
“你这孩子,真是……”江夫人坐在床沿流着泪,心疼地替他擦着汗,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这个罪。
江枫生性活泼好动,平日里没少磕磕碰碰,心疼的她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骂也骂了训也训了,就是不管用。
只好在府里养上个大夫,专门给这祖宗治伤,随着江枫年岁渐长,身上的伤也少了起来,她这还没开心多久,他就给来了这一遭。
一旁伫立的江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呼了口浊气,对身旁的翩翩贵公子道:“今日劳烦世子送犬子回来,眼下府中情况不便留世子,过几日下官定当上门重礼酬谢。”
江安口中的世子约莫十六七岁,玉树临风,温润如玉,一身月白精致衣袍,腰间垂挂着枚古朴的玉佩。
“那齐恒告辞,江大人且留步不用送。”齐恒颔首,带着侍卫朝外走去,在院门口被人猝不及防猛然撞地退了两步,胸口隐隐作痛。
“啊!”江月捂着额头,眼里泛起生理性的泪水,一双明澈的眸子闪动着水光,犹如清晨翠荷叶上的露珠,明亮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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