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众位夫人皆笑起来,老太太开怀,笑道:“莫打我家阿久的注意,她老子娘还想再留几年呢,便是我也舍不得。”
屋里太太奶奶们说话,一个小丫头过来,附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什么。
老太太偏头问,“去把人请进来。”
虞宓不明就里,过了会儿,却见姜元让跟在一个小丫头后头进来了。
先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忙叫人扶起来,拉到另一面坐下,摸摸他的脸,“我的儿,你如何过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姜元让时常在虞府里来,便要给老太太请安的,一来,他生的玲珑可人,又聪慧待人又好。
二来,身子弱,不免叫人怜惜,老太太是极喜欢他的,每每过来,便瓜儿果儿的拿给他吃。
这会儿,摩挲着姜元让的脸,问些吃什么药的话,姜元让一一答了,脸上笑容也暖暖的。
虞宓在老太太身后,暗暗瞪他一眼,姜元让瞧见了,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
老太太问完了话,方对众夫人道:“这是我家老二媳妇娘家侄儿,姜府的小四。”
哦,是姜尚书家的公子,还是封老先生的徒弟,夫人们恍然大悟。
拿眼儿打量姜元让,却见他生的着实一副好相貌,又这般公子风流,倒是暗暗点头。
一个夫人笑道:“想着灵气全聚在老太太家了,不但自个府里的姑娘公子们这般出众,便是亲戚家的也这般钟灵俊秀。”
“难道你家的还差了,上次秋闱,我记得你家老三比我家老三可出息多了。”
一时夫人们又说起去岁秋闱的事儿,一个说我家老二排名也不靠前。
一个说我家的倒还好,只春闱还不能够下场,另一个又说起别话。
虞宓便离了老太太身边,自后头绕过去,拉出来姜元让,进侧间里去说话。
“你醒了多久了,现下饿不饿?”
虞宓瞧了瞧桌上的吃食,捡了一盘红薯白糖糕给他推过去。
姜元让摇摇头,“醒了没见你,便过来了。”
虞宓点点他的额头,笑道:“多大人了,还一刻也离不得人,不怕人笑话。”
姜元让瞧着她,抓住她的手,颇有些理直气壮,“我就是离不得你,你一直守着我才好呢。”
虞宓腾地脸便有些红,要抽回手,姜元让却不放,还听他低低的声音道:“阿久,不管你守不守我,我都会守着你的。”
虞宓抬头,双眼亮亮的,歪着脖子道:“我若嫁了旁人,你也守着我?我若不在望京了,你也随我去?”
姜元让愣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眼镜,缓缓道:“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如影随形。”
虞宓低下头,良久,方开口,声音有些哑,“笨蛋,家人都在这里,你随我去,离家远亲的,便不要家了?”
他看着她,温柔的笑,“吾心安处,便是吾乡。”
好容易忙活了一日,终是将事儿皆办完了,上上下下累了这么久,皆要好好歇歇。
只谁都有机会歇的,二太太却没有,出库的器物、桌椅板凳要往收回。
从头到尾的账目要计算交代清楚,还有其它零碎繁琐的杂事儿,倒是又忙活了好几日,这才松气。
虞宓站在二太太身后,给捏肩,笑道:“娘也是何苦,我这般大个人,留着不使唤,可便宜我。”
二太太捶捶酸软的腰,笑道:“你个姑娘家,也只有在娘家这么几年松快日子,等出了门,可不是这么个光景了。”
说起这个,想起什么来,二太太不着痕迹的问,“阿久瞧着,你看的上哪样的?眼瞅着快及笄了,我可得忙。”
虞宓不在意道:“我瞧着爹那样的就极好,娘还是有福气。”
二太太扬头望她,笑道:“你只瞧着表面的,你爹那个人啊,时而倔脾气上来了,不讲理的时候,连我也招架不住呢。”
二太太回忆道:“年轻时候,有一回他跌了马,右腿摔断了。我那时候小媳妇,府里诸事不要我管,我就伺候他呗,饭端到床边我喂的,脸跟身子也是我天天擦的,一时倒是形影不离。他舒坦了,就跟我说‘你这几日照顾的我很好,我心情还好。’后头两三个月过去,他活动自如了,我也就不理他了,还跟我耍小脾气呢,问他呢,他说‘你不理我了,也不照顾我了,我心情不好。’你说可气不可气,我倒是该伺候他来着,他还心情不好。”
二太太虽数落二老爷呢,却是满脸笑意,神色恬淡,虞宓手撑在脸上,静静听。
二太太又道:“不过你爹这个人,也可恨的很,在外头一面正经,若是受了气,他也只跟我发火,我可招谁了?”
虞宓道:“却是亲近的人,倒越容易袒露性子。”
二太太道:“谁稀罕他跟我袒露性子,可莫来祸害我了。”
瞧了瞧虞宓,二太太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问她,“我瞧着你这么个忍隐性儿,明明不舒坦还要照顾别个的心情,我不说你这样不好,只是该找个稳重心细的。原我说瞧瞧董家那孩子,也是个样样儿皆好的,只是爱在外头玩了些,不着家,性子轻浮,所以我想这般人可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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