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了,白苏芳只觉得诡异万分,赵氏那样偶而会酸她一两句的,她都觉得赵氏人挺不错了,只要不克扣东西就是好主母,像王妃那样庶女当成亲生女,除非神经真的很粗,不然怎么会在自己有女儿的情况下还疼庶女,可这王妃看来也不像粗线条。
王妃显然兴致很好,握着两个女儿的手,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一件一件如数家珍,什么时候学会走路,什么时候学会跑步,几岁启蒙,几岁开始读女诫,内容也很公平,说几件齐若瑶的,就会说几件齐若雨的,没有偏袒,脸上还带着慈祥光辉,若是不知道这两女孩一嫡一庶,肯定会以为两个都是她生的。
太古怪了,她真那么鉴爱孩子,安定郡王何必装?总不可能是装给敬王爷看的吧,那可是他亲爹。
想到刚入京时,那个胖大商人跟她说过,敬王妃不太搭理庶女,看来传言有误,敬王妃不仅搭理,还面面俱到呢。
虽然白苏芳不喜欢安定郡王刚才那样整赵氏,可是想到他这么艰难,又觉得他可怜,家是最舒服的地方,如果不是不舒服,谁想离家。
“对了,听说敬王府里最近来了个茶娘,茶艺很有一手,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张夫人识趣的提起这件事情。
王妃果然露出高兴的样子,“张夫人客气了,那茶娘也不到什么有一手,就是南方人,手法新鲜,因为没瞧过,觉得有趣罢了。”
汪夫人笑说:“王妃太客气了,您见过的好东西哪还少了,能入了您的眼,那想必就是好的。”
“就是,我们几人来到这里,不都想沾沾王妃的光,见识见识嘛,回头家人问起,好歹也能炫耀一番。”姚夫人跟着拍马屁,眼睛都不眨,还一脸真诚。
白苏芳错愕,姚夫人地位不低,姚大人可是正二品,这马屁拍得这祥厉害,感觉连脸面都不太要了。
回过神来又想,自己当初真是把入京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窦嬷嬷猛训一个月就成,没想到那些学习在王嬷嬷眼中都不算什么,好不容易王嬷嬷前些天说她“勉强还行”,但经过刚刚,她又觉得自己真不行了,姚夫人的段数太高,她骑马也追不上。
听了姚夫人那番诚恳言论,敬王妃脸上笑意更深,“杜嬷嬷,你去叫牛娘子准备准备,说这厅上都是贵客,可别失了本王妃的面子。”
不一会,就见几个丫头进来摆设东西,然后一个中年女子进来,给太太奶奶都行了礼,这便开始烧水。
京城的笔茶艺讲究的是华丽,手法越复杂越好,这牛娘子的却显得大开大阔,少了那些花招,十分利落,看起来赏心悦目。
不一会,茶香四溢。
丫头们端起茶盘——奉茶,白苏芳接过白玉茶杯,心里有事,品茶没品出个名堂,但她还是微笑,总之,微笑总不会错。
“这牛娘子果然了得,这好手艺跟王府的白玉杯真相得益彰,都不知道是茶衬了玉杯,还是玉杯衬了茶,这牛娘子就算给我们,库房里没这等好杯子,恐怕再好的手艺都是枉然。”姚夫人笑咪咪的说。
白苏芳只能敬佩了,白玉杯虽然好,但姚家库房也未必就没好东西,姚夫人需要这样说自己家吗。
众人凑趣中,敬王妃显得十分高兴,大家见了自然更加努力拍马屁,只有白苏芳一心想回家。
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在牛南村时,安定郡王一眼认出圆针跟桑皮线,还知道要用镊子下针,他怎么知道的?王府在他年幼时就给教了医术?
不可能,古代的大夫没啥地位,穷人家才让孩子学医换取一技之长,他堂堂郡王,怎么可能学医,所以这代表一件事情,他傻了之后,有人传授他其它本事。
这就可怕了。
他不只是自己装,还有人掩护,这王府到底是什么的鬼地方啊,想想还挺可怕的,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白苏芳心里有事,饭也没吃多少,敬王府是个富丽堂皇的恶灵古堡,她只想赶快离开,以后也不要遇到安定郡王,她怕自己的反应跟别人不一样,会被他看出端倪。
现在就是如坐针毡的最好解释。
一群人吹捧王妃到了申时,终于由张夫人率先提出告辞,有人起了头,后来就容易多了,王妃知道有人
住得远,因此也没留,吩咐下人好好把贵客带出去。
白苏芳松了一口气。
出了烧有地龙的大厅,空气袭来,她用披风掩住脸,打了一个喷嚏,冷,真冷,可是比在里面好,王妃总让她联想到白雪公主的后母。
赵氏因为连续被扔了三个雪球让人看到,心情也很不好,连说这庶女几句都懒了,上了马车之后两人一
路无话,就这样回到白家。
睡不着。
白苏芳已经不知道翻了几次身了,后来都不太敢翻,因为她只要一动,小榻上值夜的湖柳就会跳起来问小姐要什么?
天啊,太疲倦了,可是闭上眼就回想起牛南村那两天,觉得自己撞破了什么大秘密似的,有点忐忑,睡不着,知道秘密的人通常都活不久的,以后不只要避着定郡王,还要避着敬王府。
她侧躺着,姿势太久没换,现在左侧发麻,不得不翻一下。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声了,也很缓慢,但湖柳还是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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