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忽然一同飘至半空,而先前承华所站之处忽然涌起数丈高的黄沙,将二人严严实实地卷在了里面。
“你放开我!”江芷阑惊觉不对,想要推开承华。
但承华是铁了心思要将她锁在怀中不许挣脱,双臂仿佛铁锁一般收紧,不可撼动分毫。
“阿音……”通钺别过头去,低低叹息一声。
偏这时候,还有人不让他安生,“司法天神,要解了么?”原是织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莹白的指尖绕着一截红绳,玩似的绕来扭去。而那红绳的另一端,却是在抱成一团的江芷阑与承华身上。
对,这该死的姻缘线需得解了,否则再有来世,又是一团浆糊。
从前追着这该死的红线,一见她解了姻缘线便要降罚,如今却还要求着她……这算怎么回事!
通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求你……解开!”
“好说”织萝嫣然一笑,五指凌空一收,飘在空中的那一段红线便不见了踪影。
风沙越来越大,将两人的身影淹没,连人形也看不见。但里头却传出承华的叹息:“从前不想骗你,可为了我的族人,我不得已。你我已然受了重罚,为何又让我遇见你再骗了一次?也罢,过了今日……再没有下一次了。”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别怕,一会就好了……我亏欠你太多,竟不知如何偿还才是。一条命给你,虽难抵万一,但我……却再无其他了。”
“放手!谁要你还?去魔界是我自己选的,没谁逼着我;开启这画魅大阵的也是我,谁也拦不住!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好还?”
“你……你在说什么?!”承华的语气有些惊疑不定,又带着几分急切,“阿阑,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好。”江芷阑,不,应当是闻音淡淡地说着,“不是你害我,也不是你连累我,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谁也不怪。你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子民……万不得已,无路可走,最后落了这样的结果!”
通钺神色剧变,就要扑上去,被元阙一把抓住,“你做什么?后悔了?”
“是他!是那个魔族的王子啊!”通钺激动地道。“阿音想起来了!”
闻音是如何被贬下界来的,几人也是才听闻,还记忆犹新,他这么一说,众人便知道他指的是谁。
“阿弥陀佛,事情就要结束了,司法天神不必耿耿于怀吧?”承华都选择以命换命了,通钺还想怎样?玄咫连忙劝道。
“你不知道!我”将闻音的魂魄凑齐之后,曾嘱托过阎罗,让他将闻音送到一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安稳无忧。他明知那魔族也托生为人,却还将他二人送至一处!”通钺怒极。
织萝一壁听着他们说话,一壁指尖飞快地拨动,那姻缘线便如活了一般在她手上起舞,最后成了个同心结的模样。织萝将那同心结向着通钺掷了过去,笑道:“闻音姑娘到底是神族,这姻缘线在她身上绑久了只怕也生了灵性,小女子索性就拆了下来。司法天神拿好,可保无虞了。”
通钺闻言眼神忽然一亮,十分骇人,“姻缘线?神族手上为何还有姻缘线?”
“这却不知道了,该问月老。”元阙亦皱眉摇头。
“师父……师父!”
“城主啊……”
一阵哭声打断了几人的计较,回头看去,却见风沙已定,承华与闻音都消失无踪。
而通钺知道江芷阑记起一切,却一句话也不曾与她说过。
不是因为气急攻心顾不上,更不是因为生闻音的气,而是……不敢。
江芷阑其实早已身死,如今正是承华用命给她换一个轮回超脱的机会,不过数息,闻音便又要去阎罗殿饮下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除了顾昭与归靡,在场的修道之人都见了方才二人所在之处,有一团白色的灵体静静地躺着,闪着微弱的光。
那是……江芷阑,或者说是闻音的魂魄。
通钺连忙疾步上前,用乾坤袋小心翼翼地将魂魄装好,仔细收在怀里。那双力降千斤的手臂,此刻却轻柔得仿佛鸿羽。
织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阵,才道:“难道司法天神也有不那么讨嫌的时候。”
元阙深深地望了通钺一眼,才低声解释道:“其实在做司法天神之前,通钺一点也不讨嫌。”
阵法破了,敦煌的结界便解了,又可以任意来去了。通钺收好乾坤袋,面色阴沉得可怕,招呼也不打一个,腾身而起,一眨眼便御风去了。
“他……”到底是凡人,归靡与顾昭都吓得不轻。
元阙顶着通钺去的方向凝神望了一阵,轻声叹息,然后才与顾昭道:“郡主,大概您……也不必嫁了。”
没等顾昭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意思,那边的沉璎忽然开口了:“既然此间事毕,也该散了。告辞。”
“沉璎公子且慢!”珞儿忽然叫住他。
沉璎微微扭头去看她,神色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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