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手中的针穿过了皮肉,秦栀随即挪开视线,不敢再看了。
但稀奇的是,元极没有任何的反应,他面色依旧,连眨眼都一直是匀速的,好像没感觉。
一针一线的穿过皮肉,军医都开始冒汗了,元极却始终那个模样。
秦栀转过视线来看着他的脸,此时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不是能忍耐,而应该是没有感觉。
但,这就奇怪了,都是血肉之躯,他为何会没有感觉?
不禁想起元烁曾和她说过,元极打小习的很特别的武艺,会对身体造成一些影响。
断情是其中一项,还有其他的,只不过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但现在想来,痛觉不灵敏,应该也是吧。
军医终于缝合完毕,随后涂药,包扎,一气呵成。
那边守将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快速的送过来。
包扎完,元极便站起了身,将衣服穿上,左臂一直在自如的动,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
军医快速的退下去,说是去煎药。
这边守将不禁追问,元极到底是在哪里受的伤,对方是何人。
不过,元极却没有回答,只是让守将派人进山到吴国边界去,接其他陆续回来的人。
没得到答案,守将也没有再追问,然后便退了下去。
大帐里只剩下两个人,秦栀依旧坐在那儿盯着他,“世子爷,你是不是不知道疼。”
看向她,元极静默了片刻,“我又不是木头做的,当然知道疼。”
“但是并没有那么剧烈是么?”秦栀继续问道。
“嗯。”元极回应,的确是那么回事儿。
“虽说不知道疼听起来是挺好的,但其实也很危险。因为不疼,所以受伤时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但等到失血过多,你有感觉的时候,估摸着就已经晚了。”人的身体里一共就那么多血,忽然之间流失太多,命就没了。
“以为你会羡慕的。”她这种说法,倒是元极第一次听到。痛感不灵敏,估计很多人都会觉得是求不来的好事,但殊不知,这反而会让人更容易送命。
“不羡慕。不过眼下,我倒是明白了世子爷为何这般惜命。同时,也希望世子爷以后能保护好自己,你这样真的挺危险的。”站起身,秦栀叹口气,随后便举步走出了大帐。她要去睡觉,累死了。
向守将要了一顶军帐,秦栀进去后把自己彻底洗漱了一番,随后便睡了。
用被子裹着自己,这一觉她睡得舒坦,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从裹紧的被子里钻出来,抚摸着自己的眼睛,这一觉睡得眼皮都肿了。
穿上昨天早上从军营通粮官那里讨要来的新的衣服,是一套劲装,最小号的,穿在身上还是很合适的。
把长发简单的捆绑起来,虽说打扮是男人,可她这个模样,想必哪个也不会眼瞎的觉得她是男人。
洗漱了一番,随后走出军帐,阳光明媚,照在脸上无比温柔。
回到这里,无需再胆战心惊,她心甚安。
朝着炊事营的方向走,蓦地瞧见一队军马出营的身影。马儿跑的极快,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瞧着刚刚那伙兵士身上穿的衣服,他们可不是巡逻队的,不知出营去做什么了。
在炊事营吃饱喝足,已经时近晌午了,她转悠着往回走,走到主帐附近时,就听见了兵马回营的声音。
停下脚步,她双臂环胸,往大营外的方向看,队伍缓缓进入视线之中,她也瞧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得弯起眼睛,元烁回来了。
马儿飞快的进了营地,一马当先的是元烁,他后面就是白朗。
元烁衣服有些脏,不过依旧精神抖擞,元气满满。
瞧见了秦栀,他勒马,之后从马背上跃下来,一气呵成。
“小栀。”跑过来,元烁笑的无比灿烂,看到她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顺利回来了就好,比我想的要快很多。”本以为还得等些日子呢。
“我能有什么不顺利的?这么多年的功夫又不是白学的。听说大哥受伤了,你没事吧?我看看。”说着,元烁抓着秦栀的肩膀让她转圈,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通,确定她没受伤,他随即把她扯过来虚空抱住,又拍了拍她后背,“没伤着就成。”
被他拍的不禁咳嗽,秦栀推开他,“没受伤也得被你拍得内伤。”
元烁笑眯眯,他知道解药已经送回朱城了,心里的大石放下了,一身轻松。
“元二爷和秦小姐的叙旧,还真是与众不同。”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萧四禾。
他摇着玉扇,扇开热空气,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俩。如今这么一瞧,他们俩倒是很般配。
元烁哼了一声,显然对萧四禾有意见。
“秦小姐,你没受什么委屈吧?在黑庄时,你忽然消失不见了,吓死我们了。”白朗面色不是很好,即便眼下看着秦栀完好无损,他还是心有余悸。
看着白朗,少年几许忧愁,反倒几分纯真。
“我没事,只要不让我拼力气,我都有信心化险为夷。”但若是拼力气的话,那她就没什么信心了。
“是啊,元二爷这一点也没说错,秦小姐真的很聪明。”萧四禾很赞同,元烁没有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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