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渐西沉,阳光透过玻璃透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哭这么一场,也不觉得冷了,一旦平复下来,才发现脸颊有些烫,背后的冷风也不再跟她客气,嗖嗖地像刮骨钢刀。
眼前暮光突然被遮挡大半,入眼是一双修长的手,指尖以夹烟的动作捏着一张餐巾纸,纸巾略有些粗糙。
她倏地抬眼看去,一双泪凝于睫的眼水光潋滟,直直撞进他心底。
他手臂上的青筋跳动一刻,压下了想要伸手扶起她的冲动——有些事,有些话,位置不对,没资格做,没资格说。
她看见他,很快回过神,一手撑着微凉的玻璃站了起身,高跟鞋有那么一瞬摇晃,很快被她稳住身形。
看在人眼里是无边的纤弱诱惑,却不自知。
容予伸手接过纸巾,他指尖那绵软的触感消失,重新空落了下来,缓缓收回手,再一次插/在队服口袋里。
男人站在眼前,不苟言笑的模样显得有些冷漠,和他的举动形成对比,容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回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的脸愈发烧红起来——
他听见了……么?
面前的人接过纸巾却忘记擦去眼泪,左炎盯着她睫毛上那颗晶莹泪滴,眼神又暗了几分。
她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抬眼小心看了他一眼,几分尴尬再也掩饰不住,努力抬了抬嘴角,笑得不成形,“你……怎么还没走。”
左炎抿了下精致薄唇,有些答非所问,声音淡淡的,“嗯,还没走。”
容予看了他几秒,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表情丝毫没有裂痕,她有些讪讪地垂下头,目光落在手上的纸巾上,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要么再进一步,要么再退一步,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横在这里,他渐渐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的窒息。
他伸出舌尖,极快地润了一下嘴唇,面前人眼眶仍有些泛红,这只兔子,终究还是被人拎着耳朵吓哭了。
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腾,Escape这个王八蛋,自己浪荡惹下的烂摊子,要他在这里生受着。
他不忍心地说着安慰的话,薄怒却令语气有些僵硬,让她听在心里却反倒更加难受,“新人上场一般都会经过和前人的比较质疑,这是难免的,哪一行都是这样。但如果坚持做好自己该做的,总有一天这些由于习惯所导致的非议,都会彻底消失。”
他看着她垂下的头暗自思索,安慰成这样,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应该可以了吧?
谁料面前的人却眼睛都没有抬,只是很克制地,带着点哭腔地“嗯”了一声。
然后吸了吸鼻子。
她发丝落在光洁肩头,遮盖了一点肌肤的雪色,模样看起来愈发凄凄楚楚。
就他妈这样?
哪怕是自家水晶前面剩下自己一人,该开大招还是走位,他总归有个办法,能拼死一搏,能力挽狂澜。
可现在让他怎么办?就算知道症结所在,又不是他的人,话又不能说得太深入,又不能……
左炎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盯着她越来越发红的眼眶,压抑着提起这件事就不打一处来的怒火,在心里极力劝告自己不要那么冷硬,“至于那些弹幕……”
容予又颤动了一下肩膀,心里觉得被扒光了送给人看的丢人——原来他什么都听见了。
他声音冷得几乎结冰,传过来的时候让她无端想要战栗,“不要去管那些——而且也应该很快就不会存在了。”
她没有听懂他这句话,怔怔抬起头看向他,一脸的迷茫委屈来不及收起,眼角那滴泪在羽睫上流光溢彩,终于勾得他三魂七魄出窍,鬼使神差伸出手去,微凉拇指指腹掠过眼下温热肌肤。
那滴泪就还给了他,安详躺在他修长指尖。
他影子逆着光,剪影的轮廓被暮色柔和晕染,看得她愣在原地。
左炎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越了轨,接下来的一切却不再受他大脑控制,在两人的怔忪间,他想要遮掩尴尬,却习惯性地抬手以拇指指腹轻轻擦了下唇角。
那微冷的泪珠便融在他薄唇边,骚动叫嚣,令他心慌又痒。
下一秒,容予睁大的双眼盛上一派不谙世事的懵懂,就这么看着左炎舌尖如同撩人的羽毛,轻轻一扫,扫过那精致无双的唇畔轮廓。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口中融入一抹甜涩,交织着苦,五味杂陈,这才惊动了他的理智。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是这样手足无措,言语单薄的人。
他失控了。
这个可怖念头耀武扬威地在他面前呼啸而过,面前还有只兔子直勾勾盯着他,像看外星来的新鲜生物一样看着他,比如粉红色的胡萝卜之类的。
他想要骂脏话,生生咬牙憋住了。
左炎的一波完美操作将今天的尴尬送上了巅峰。
他的拇指还停在颈边,握住队服的黑金色领口,再缓缓下滑,搭在第一颗纽扣上。
他和她在此刻境地中,谁也不指望对方能够回过神拯救尴尬,于是命运看不过眼,终于派人前来打断——
左炎的手机响起,他垂下眼看了下屏幕,Escape几个大字赫然招摇着。
零点一秒的犹豫后,他毫不留情,挂断了脱脱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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