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喜听罢有感:“你有没有觉得,月读自从跟了那只小凶兽,性格也变差了?”这种泯灭良心的办法,居然都能从月读口中听到,世风日下,神心不古呀!
“有吗?我倒觉得,月读天尊处事愈加明快利落了。”天愚很是佩服,能想出这种省时省事又省力的好法子,真不愧是天尊。
相形之下,遇事便惊慌失措的自己,着实惭愧,当日抱住玉瓶,心急火炼地驾云腾雾,找月读求救,想来好生汗颜。
“那我何时能出去?”开喜最关心的,当属此事。
按天愚所言,她沉睡了三年半,乍醒又睡七个月,中途昏昏沉沉,不大记事,含糊度过四个月,好不容易神识清楚些,能与天愚拌拌嘴,算算也逼近五年光阴……
五年呐……
对神而言,不过是闭关修炼的区区零头数字,可是,这样的零头数字,若换成行踪成迷的时日,会教寻她之人多难熬、多折磨、多焦急……
话本子中,因误会而离家五年的男人,返乡时,孩子都会爬树了!
天愚睨她一眼:“至少不是现在。”也不给个明确数字。
她又问:“我的情况,多少人知道?”
天愚出两根指头,一根是他,一根是月读。
“破财呢?破财知不知我在仙池池底?”
“为何要让个孩子知道?”天愚不解。
破财随开喜魔境闯荡之事,从头到尾天愚都不知晓,对两人的甘苦情谊,自然不明了,只当破财是同族仙侪财神的宝贝曾孙,见了面时,会有礼数地喊他一声“天愚爷爷”的好孩子。
“我能不能见见他?”开喜提出要求。
“那孩子,拥有一半穷神血脉,他若入仙池,凡间将增无数破财人。”天愚言下之意,当然是拒绝了。
“不然好歹帮我传传话,他同我感情忒好,乖乖唤我声“喜姨”,我五年没消没息没露面,他会担心呐!”
她还真不是怕破财担心,而怕忧歌着急呀!
况且,也不知魔境现下情况,她想不起来最后字笺写完了没?
该交代的事,是否逐项交代完毕?
玄凤可有平安送往魔境?
烛九阴眼珠的用法她提了吗?
磨人的话本子,时常来这么一招—一极重要的纸笺随风飘,缓缓掉落桌底,含泪遭人忽略,造就接下来无数篇章的误解剧情发展,篇篇皆是鬼打墙……
她越想,越是面露不安。
天愚略回想:“他倒是真的来问过我两回,有没有你的消息,我当是孩子想找你玩乐,便随口打发他回去了。”
所谓打发,当然是给孩子几颗糖,叫他早些回家写功课。
开喜额际一条小小青筋跃了跃:“……”
话本子里,专干坏大事的角色,果直存在于现实!
她眼前,活生生就是好大一只!
好极了,破财没探得她消息,代表忧歌及狩夜定也无从得知,她等同于完完全全失联、变成孵蛋孵到世间蒸发的第一位神!
开喜有些无力,无力于破财遇上天愚,真算破财倒霉了。
天愚性子太大而化之,又时常没弄懂严重性而误事,若纯粹聊天谈心,不失为好友人选第一名,但要托于重责天任,得凭凭运气。
不过天愚是她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她还是很感谢他的,否则她哪还有命在这儿埋怨天愚的坏事呢?
感谢归感谢,要是天愚肯再多帮一个忙,她谢意会加倍奉上。
“老友呀,你帮我向破财报声平安吧?起码让他知道,他最最亲爱的喜姨,仍安然在世。”
然后破财就会主动向狩夜报平安,狩夜再向忧歌报平安,忧歌就会知道她真的很平安。
“……这也并非不行,但万一他吵着要见你,当不是打扰你休养?”毕竟她现在……嗯,不太适合见人。
天愚倒是没将最后这句说出口。
“破财很懂事,应该不会。”开喜对他颇具信心,自觉还算了解那孩子。
再怎么说,穷神一脉最出色的好苗子,同她入深海、闯魔境,见识过大风大浪、大魔头老魔头,处加九具金乌骨,已具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领——
原来,信心崩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原来,她没那么自以为是地了解破财嘛。
原来,好苗子归好苗子,当苗子还小,仍是一株难以控制的嫩苗子。
泰山崩于前,与一个孩子无关,自然甭变脸,但失联长达五年的喜姨,终于有消息,比百座泰山崩塌更加紧——
破财的嚎啕大哭声,哀哀恳求天愚带他下去,沉在仙池池底的她,全听得一清二楚了……
天愚正试图跟孩子讲道理:“仙池是不能擅自进入,它虽对修为有帮助,可我们神族一入仙池天泉水,浑身仙力便会给卸下,这是对仙池天泉水的一种敬畏及尊重,宛回到混沌初开,最纯净的初始——”
不愧是受骋的仙界进师之一,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给破财上课。
破财仍是哭,拗着不从,天愚声音听来很无奈:“简单来说,你这种小神辈,下不到池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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