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天愚爷爷就可以?”
“因为我有法器断舍离呀,说到这断舍离,来头可不简单,它是取——”
“天愚爷爷,借我!求求你!”
“呃不是,这个……”
“天愚爷爷……”
就天愚那种软耳根子,不用深思也知道下场为何。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开喜看见破财佩戴断舍离,一路泅到水牢前方,大眼泪汪汪瞅着她,可怜兮兮极
了。
“……喜姨?”可是他唤她的口吻,颇带迟疑,不敢游向前一步。
“你来啦?”久未见到破财,她颇是欢喜。
“你真的是喜姨?”
她从崽子金眸里,看见满满的迷惑,有些好笑反问:“不然哩,我看起来像谁?”
“一个小老太婆。”破财想了想,诚实回答。
“我像一个小老太婆——”她正欲笑斥他胡说八道,想像力太丰富,却见自己伸出去的手背,上头满布皱纹,不若以前白嫩无瑕。
她一惊,将双手全摊在眼前,前后翻看,想想定是自己在仙池里泡了五年,难免皱了些……
—绺雪白发丝,突兀地掠过她眼前,她本能一把握住,忘了拿捏手劲,太使劲拉,自己头皮竟传来扯痛。
这是……她的头发?
她拢来整把发丝,撩到胸前察看,一根黑发都没有。
“原来我伤得这么重……”她喃喃说,一直以为她声音显得苍老沙哑,是身处池底,听觉亦受影响的缘故,不曾细想……还有这层原因。
“……喜姨?”破财低声喊,语气间仍带不确定,也不明白她在自言自语什么。
瞥见破财充满忧心的小脸蛋,开喜赶忙先安抚他。
“没事没事,我真的是你喜姨啦!只是仙元受损,暂时变得有些不大样,养个几年就回来了,皮相嘛,又不重要,哈哈哈。”笑得心酸谁能知呀?
破财点点头,无论喜姨变何模样,看她还在自己眼前,笑着,说着,他好开心。
“魔境现在怎样了?玄凤可有派上用场?忧歌他们还好吗?你快同我说说!”比起自己,开喜更关心这些。
听见她这些问题,破财完全肯定她是喜姨无误!
破财也积累了好多话想跟她说,于是,一开口,滔滔不绝。
他说了玄凤初至魔境时,完全不会飞翔的事,体型也小得可怜,不怎么吃东西,忧歌他们如何费神养它、教它、照料它。
前两年,玄凤总算会飞了,也养大了些,就是白日里贪睡,时常来不及上工,加上还是只路痴,总是飞不到定点,教人颇为伤神。
还说了烛九阴的眼珠子,引来原主上门索过,那只烛九阴气愤难平,质问眼珠明明是赠予天愚的定情礼物,怎会流落魔境?
一言不合便与狩夜打起来,一只神魔,一只老魔物,打了十天十夜,不分胜负,烛力阴撂狠话,择日再来。
这些年,烛九阴就来了三次。
不过目前烛九阴眼珠,仍高悬魔境夜空,没被拿回去。
破财还说,忧歌收回照阳及幻阴之力,人便不常在魔境,浪迹四处。
听说他去过仙界、走过冥城、逗留人间,到任何一个她曾经造访的地方,寻找着她,即便仅仅一抹浅浅喜泽……
“原来是这样呀……”这些年的空白,开喜总算补了个齐全。
“我要赶快把喜姨平安的事,告诉狩夜,魔主一定会乐疯了,马上飞奔来见你一一”破财急匆匆想行动。
“等等破财!”开喜立马阻止他,破财一脸困惑,她支吾道:“你让喜姨先想想,该如何告诉他们……”
“为什么还要想想?直接说就好了呀!大家都很担心你耶!”破财理所当然回道。
“……喜姨现在这模样,不想见人。”
尤其,不想见忧歌……不,想见他,却不想被他看见。
话本子里写得向来老套,毁容后的男男女女,拚命把自己藏起来,戴面具、戴头纱、戴假皮、带着包袱远走天涯,被看见便是一轮风云变色,天崩地裂。
她总是一边嚼嘴,边嗤鼻,一边笑着说:“有那么严重吗?”
轮到自己时,才知道,这道坎,确实难以轻易跨过。
她揉揉眼,神色微恹,却又强打精神,续道:“喜姨虽然不是靠脸吃饭,往常也非娇俏水灵的美人模样,但是……要用这副面容跟他重逢,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她不想与忧歌并肩时,逢人便被问:这你曾孙子呀?生得真俊俏,老人家好福气呀。
破财是孩子,大人兜兜转转的心思,不甚理解,自然不懂她的纠结,歪着脑袋瓜觑她。
“喜姨这么问你,若你剪坏了发,变成很蠢很呆的模样,你会不会想等头发重新留长了,再去见狩夜?”开喜简单比喻。
这么说,破财便悟了,很认真颔首,颔了七八次之多。
头发剪坏,对崽子来说,是忒大的事呀!
拿来举例,浅显易懂。
“反正喜姨也不算毁容,终有一日,能修回原本面貌,只是不知得修多久……”瞧瞧天愚,修了数百年,仍是老态龙钟样,她深深有感,自己前途堪虑呀。
52书库推荐浏览: 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