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财不是说,他取回照阳幻阴之力吗?那至少该更精神些呀……
她用了最快速度,盛来满满一碗粥,想起茅庐外没地方坐,于是招呼他进屋。
忧歌站在处头没动,面上虽带笑,但很明显,并没有想与她攀太多关系。
原来他这样的笑,不过是虚假的。
“请问喜袖之居“喜上眉梢”,该怎么走?”他问,这才是他愿意纡尊降贵,对她和善的原因。
果然还是来找我的嘛,诓什么酒醉什么迷路呀,要从筵席一路迷到这儿,得拐错十多处弯耶。开喜内心小雀跃,强忍嘴角笑意飞扬。
她装作老人家耳背,假意没听见,自顾自将粥端到他面前:“趁热吃一点,瞧你这年轻人,太瘦了,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顺道唠叨他两句。
“……”在人间,忧歌也曾遇过老人家喂食,心想,上了年纪者,都有这种喂养人的癖好?有一种瘦,叫婆婆觉得你太瘦。
“你不进屋吃,就站在外头吃,吃完我才告诉你,喜神居所往哪儿走。”她撒出诱饵,轻易钓上了他,足见他确实渴望知道这个答案。
接过粥碗,他一匙一匙吃起来。
他进食时很沉默,面色亦平平浅浅,瞧不出他那表情,吃的是粥还是泥。
“你吃东西怎么一点也不开心?这样食物会哭的。”
“进食便是进食,为何要开心?”他淡淡反问她。
屋里弥漫一股淡淡药味,飘至屋外,他淡眸瞥见,桌上温着药壶,一旁碗中有喝的药汤渣子,一小碟山楂饼是拿来减低苦味。
不难猜想,老人家身体差,是个药罐子。
“以喜悦之心进食,食物会更加好吃呀,苦着脸吃糖,连糖也是苦的。”你不会这几年,全是用这模样在吃饭吧?难怪瘦成这样—一她默默腹诽。
“进食只是为了不饿死,没有其余意义。”
“你一—你这孩子,真是糟糕,粥不许剩下!”她转身进屋,取了个瓷罐出来,舀一匙东西往他碗里添加:“这是我……婆婆闲暇时,去仙池钓鲜鱼,将鱼肉炒成松粉,鱼刺全挑干净了,拌粥吃最好。”
调养仙元时,闲得实在发慌,所以越是费工夫的事,她越喜欢做。
有时仙池畔一坐,就是整整一日,钓了鱼回来,不采清蒸或红烧,偏挑了一炒便得一下午的鱼松做,才能打发枯燥的养病时日。
“你不用忙了,我吃任何东西皆无味道,比起这个,你只须告知“喜上眉梢”的方向,我便很是感激。”
现在又换成了“你”哦?刚刚的“您”果然很拗口吧。
“你吃完,我才说。”反正她此时是老人家,顽固为本分之一。
忧歌睐她一眼,继续静静消灭碗中食物。
他方才看着她有些久,害她心中颇惶恐,怕他瞧出端倪,或是由她身上,察觉什么熟悉气味。
书上有包名言,是这么说的一一烧成灰,我都认得出你!一一屁!灰就是灰,能认得出啥鬼?!她都还没烧成灰,他就已经对面不相识了啦!
忍住想替他拨颊边发丝的冲动,她只好努力替他加鱼松,做些事让自己分心。
却没能忍住,将他一瞧再瞧,把这些年没能看见的分,一口气补回来。
若他身边真有其它人相伴,那就笑得更开心、更幸福些呀……
她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半丝悦乐,仿佛一条干涸河水,枯竭殆尽、斑剥龟裂。
她很认真思忖着,此时此刻,她若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是会紧紧抱牢她,学话本子那柱疯狂转圈圈,还是,一脚踹进旁边小仙河?
“那个……”她试图润润嗓,发觉真要吐实,并不容易。
他微抬眸,看她一副别扭样。
“我是想说——”她猛然提起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
“魔主大人!”气喘吁吁的女嗓,如释重负地喊,也将开喜抵至舌尖的话语,生生给截断。
开喜意外于,来者不是墨羽,亦非她在魔境中见过的任一魔婢,但那女子,身着与忧歌相忖的红裳,衣着配饰皆与他相似,不知是魔境赴宴的基本打扮,还是俗称的情侣对装。
难怪仙侪会将她当成魔后,就连开喜,也觉得她像。
“魔主大人走太快了啦,教靖琴追不上。”女子拍抚胸口,平息娇媚的吐纳,额上香汗微悬,颇添几分梨花带雨的美感,她又轻喘几口气,好奇打量小茅庐:“这就是喜神之居吗?”
“不是。”忧歌淡道。
“方才指路小仙婢真是的,说得不清不楚,光喜神之居便如此难找,那么她所言的栖日湖,就在喜神居所正对面的棱云十二峰,岂不是更难?”名唤靖琴的女子,一边抹汗,边咕哝埋怨。
“你是要找棱云十二峰?”开喜表情有些窘然。
还以为,他是专程要找她,原来只是拿她当地标……先找到“喜上眉梢”,再由“喜上眉梢”望出去,目标却是金乌栖息的栖日湖。
靖琴很自然回道,“是呀,我们此次赴宴正是想来瞧仙界的金乌是如何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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