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姑引着沈婳走在前面,怕她跟不上刻意压缓了步子,两人一前一后错开了点位置,沈婳刚好趁机打量着这位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她看上去莫约五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挽得干练,没有佩戴多余的首饰,深色的衣裙不拖泥带水,给人一种办事利落的感觉。
“沈姑娘,脚下小心。”走在前头的芳姑姑突然来了一句。
前面道路正中央躺了一块不小的石头,颜色与地面相近,若是有不小心的人,大约都会栽个不小的头跟。
沈婳暗自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在后宫多年的老宫女,心明眼亮心细如发。
芳姑姑主动开了口,沈婳刚好借着机会问道:“芳姑姑,你可知道皇后娘娘找我什么事?”
芳姑姑微微侧了身,“长宁公主已经出嫁,不能常常入宫,十一皇子又身在战场,皇后娘娘膝下单薄,也没个说话的人,所以想请沈小姐来说说话。”
听到她提起苏澈,沈婳心里有一点微妙。
总觉得是要去见婆婆似的。
沈婳甩了甩头,还是别乱想好了,毕竟那可是皇后啊,或许是受以往电视剧的影响,她对皇上皇后都有着先天的敬畏感,总觉得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们就会身首异处一样,哪怕是之前的宫宴,她也都不没敢仔细打量过。
芳姑姑在院门口停了下来,欠了欠身,“沈小姐,皇后娘娘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此行轻车简从,皇后也只带了两三个人伺候,沈婳进了正屋时,也只有一个丫鬟站在门口候着。
屋内正中的鎏金紫檀香炉正在静静焚着香,味道极淡,似有似无。
窦皇后穿了一身黑衣赤缘的褖衣坐在椅子上看书,头发简单地挽着,却依旧不失贵气。窦皇后平日里保养的好,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臣女沈婳见过皇后娘娘。”沈婳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行了礼。
皇后放下书望向朝沈婳指了指面前的侧座,“沈姑娘过来了,来陪着本宫说说话吧。”
沈婳坐下后看了一眼端茶来的婢女,“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喊臣女嘉嘉,在家时,父亲母亲都是这么喊的。”
“嘉,美也,这倒是个好名字。”皇后抿了口茶笑道。
“皇后娘娘夸奖了。”
“本宫知道你不喜欢普通的茶叶,特地命人取了新鲜的贡梨,与冰糖一起泡制,不如尝尝。”皇后见她半天不动,大约也猜到一些。
沈婳一愣,“多谢皇后娘娘。”
她这才端起手边的莲花青釉杯,掀开形状精巧的盖子吹了吹热气。
那梨配着冰糖,甜得恰到好处,她露在杯盏后的双眼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澈儿走时与我说的,果然没错。”皇后看她笑得发甜,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咳咳!”沈婳有种奸情被戳穿的感觉,十足地被呛了一下。
“皇后娘娘,是臣女失仪,还请皇后娘娘见谅。”沈婳哽着嗓音说道。
“无妨。”皇后看她害羞的模样,心里是越发的喜欢。
本来当初想给苏澈添置后院时被他拒绝,还以为他看中的是个什么样任性蛮横的女子,今日当面见了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岔了。
“自从长宁嫁出去后,本宫身边再也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了。”皇后等她咳完后说道,“本宫今日瞧着你亲切,嘉嘉若平日里没事,我便让芳兰接你入宫多住些日子,与本宫多说说话,反正以后……”
皇后模模糊糊地止住了话,端着茶杯饮了一口茶。
虽然皇后并没有直言,但是沈婳也听懂了她没说完的话。
反正以后总归都是一家人……
沈婳木着脸。
“若能得皇后娘娘喜欢,也是臣女的福气。”
于是此事便定了下来。
十月中,前线捷报,我军已夺回邺城、丰城等地,皇帝大喜,赏赐流水般地进入清泉宫,此前到了年龄未受封的几位皇子也接连封了王。
沈婳时不时便会被皇后接到宫里小住,也从皇后以及侍奉的丫鬟婢女那听闻了许多苏澈小时候的事。
她还一直以为苏澈是天生冷心冷面,原来在那之前,他也有过天真单纯的孩提时间,那些熊孩子干过的爬树、斗蛐蛐……什么事都干过。
不过沈婳有些想象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情景。
腊月底,小雪不停,绵延着下了好几日,最后给整个皇宫添上了白色。
屋外的冰天雪地丝毫没有影响到屋内的暖气,妆容精致的女人坐在贵妃椅摆弄着手上的指甲套,她嘴角扬着一抹笑,眼底却带着幸灾乐祸:“你说的可是真的?”
面前的太监带着谄媚的笑恭敬地道:“回娘娘,奴才打听来的消息保证没错。”
“那你便找个时候,找点不相干的人告诉清泉宫里那位。”
“是。”
顺靖廿四年正月初十。
新年不过刚过十日,阖宫的热闹尚未散去,宫人也大多穿着喜庆的衣服脸上带着笑容。
沈婳进了屋内,将外面套着的狐裘大氅脱下,递给身边的宫人,露出里面红色梅花厚绒裙外套着保暖厚实的马甲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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