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琛老师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生活,是十来年如一日,日子有功,功夫不浅,就冲这份自制力,人家帅是有道理的。
闲着没事儿他们哥儿俩也唠过,这样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尼安德特人,也有吃饱了的时候啊。依着云铎的意思:哥您不行挣两年钱不干了得了。您守着金山银山,咱也仨饱俩倒,这都什么年头儿了,就算不奔小康,您也得混上个温饱啊。这吃不上喝不上的,估计甄蓁那么心大的人,都许抑郁了。
那一刻,曹琛回答他的表情甚为严肃:“哥这是为了有戏演。没法子!我就好这个!嗜好懂吗?表演是我的理想,我不干难受。云铎,你不用同情我,演戏就是哥的吃喝嫖赌,我不觉得自己这样是受罪。”
这话说得,云铎当时就肃然起敬了,无论做人如何二乎,曹琛这么自律的人,总是让人钦佩。
回头看看自己,云铎赧然:这年头儿,各有不易,认真活着,都很艰辛。要不是这次受伤出来休长假,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甄蓁会挨打;曹琛常挨饿;有个叫林秋水的女孩子明知道李少爷流氓成性,为了过上她努力一辈子也混不到的上流生活,也会舍弃自尊扑上去;至于大魔头林菀阿姨,就凭着一张她和领导上了报纸的合影,居然能把人打成茄子样儿官府都不予立案的。
哎,这些苦难在云铎心目中原本都是属于书本里的旧社会,而今居然明明白白地摊在他的眼前,让他目瞪口呆并且无可奈何。
小时候总盼着长大,长大了才知道这个世界啊,对成年人并不友好。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加靠谱一点儿,珍惜自己的职业和已经获得的机会。所以伤口痊愈的云铎就加入和曹琛的晨跑行列。他不能放任自己萎靡下去。他还有妹子要养。这是男人的责任,他不能逃。
早上绕岛跑步的话,感受其实不错:天蓝海碧,郁郁葱葱,植物慷慨地吐出氧气,海边儿空气里满是负离子。围岛跑一圈就出一身汗,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云铎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曹琛是故意拽着他去跑步的。哥在用一种宽泛友善的方式带着他平复创伤,不刻意,不张扬,静悄悄的企图水滴石穿。
曹琛是个很体贴的好人,云铎很承他的情,虽然这货是嘴碎了点儿。
那天他们回来得不算早,连着吃了三天吐司煎蛋,曹琛拉着云铎去海边的早市儿给甄蓁买烫牙的油条。今天摆渡人格外多,卖早点的也是忙了个前仰后合。买到之后,两个人一路狂奔回家,希望妹子还能吃到热的,于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好久没这么跑了,他们俩最后一边跑一边笑,好像回到了十八的那一年。
跑到家门不远的地方,曹琛和云铎都站住了:门口站着好多人,拿着好多东西的好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听到有人走近了,她慢慢地转过了脸:那是甄蓁的前同事周淑云。后面儿跟着的人也有几分眼熟,分明都是林菀的手下心腹。
云铎警觉地看着这一伙,他们来干什么?抢走刚刚好起来的妹子么?太不要脸了吧!
周淑云看到这二位,热络地笑了起来:“曹先生,云先生,早上好。好几天没看到你们了。”
曹琛和云铎互看了一眼,再看看离开时关得好好的门,还好他们还没进去。
云铎骨子里不喜欢林菀的人,他皱着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曹琛心里面比云铎有底,这就是副市长他妈老太太发威了啊,既然你林菀总是自恃太后干政,比牌面儿是吧?咱找就找个儿子牛的!
他抱着肩膀看着他们,笑容可掬里带了些许刻薄:“周姐姐早。说什么没见过我们啊,这刚把我兄弟扭送公安才几天?今天什么情况?来这么多人是预备抄家的吗?”
周淑云的脸红了红:“曹先生就爱说笑话。我们听说组长病了,林董嘱咐同事们过来看看她。”
曹琛“哈”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帮人:“周姐姐,你们组长是谁啊?不会是我甄蓁妹妹吧?我听说她现在是失业在家,穷困潦倒,没有同事了啊。”
云铎的眉毛挑了起来,张嘴就怒:“她不知道她是哪天病的吗?她不知道她怎么病的吗?”
周淑云笑得很坦白:“知道是知道。可我们林董是昨晚才发话让我们来。”说完她看了看身边同来的同事,看大家都点了头,周淑云才接着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一帮打工的,能做什么主?还不是看东家的眼色?谁家里没有老人孩子等着养?组长病成这样,我们虽然没有雪中送炭,但是好歹没有落井下石啊。云先生,曹先生,大家都是赚口饭吃不容易,您何必为难我们打工的呢?”
周姐姐这话说得亮堂,云铎一时语塞。
曹琛笑着点了点头:“行,姐姐磊落人。”
周淑云往前踏了一步,依旧赔笑:“那,我们能见见组长吗?”
云铎脸色冷冷:“她不是你们组长了。”
周淑云就跟宽容个任性的孩子似地笑了笑:“那我们能见见甄蓁小姐吗?”
云铎扭头:“她未必想见你们。”
周淑云从兜儿里掏出来个身份证,摇一摇:“甄蓁小姐的证件都在我们手里,量这几天她也来不及跟您登记结婚。所以您是她什么人啊?做得了她的主吗?见与不见,我看您说了未必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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