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件的结尾处,陈建邦说,毛金兰送他一个杯子,那就是要跟他一辈子了,他等着。
毛金兰看着信,这些天晒得有些发红的脸更加红了。
趁着晚上家里人都睡下了以后,毛金兰敲开了毛金国的门,进了毛金国的房间,把桐油和衣服给了毛金国,毛金国兴奋地拿着往身上套了套,但很块就脱了下来。
他有些忐忑地问毛金兰:“大妹,这套衣裳我能不能给你秀姐啊?”他看了眼毛金兰的脸色,赶紧解释:“我是这么想的,我现在的衣裳够穿了,可你秀姐和她弟妹没什么衣裳穿,我上次看到小高,他的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已经不成看了,我想把这套衣裳给你秀姐,你秀姐手巧,她能把一套衣裳改成两套,这样是不是更好些?”
毛金兰没什么不高兴的,她把桐油放在毛金国的床头:“这东西既然给了大哥你,那就是大哥你的东西了,你想给谁都行。”
毛金国露出了他那个标准的憨厚笑容。
毛金兰回到房间,把这件事写在了给陈建邦的信里,她觉得她大哥和秀姐的感情让她很羡慕,秀姐对毛金国特别好,做鞋子给吃的,毛金国对秀姐也不错,有点好东西都想着秀姐。她觉得这世间最好的感情也就莫过于此了。
毛金国第二天就拿着东西去了后山村,回来的时候给毛金兰带了一包榛子,榛子很香,毛金兰晚上去学习的时候分享给了袁琼和毛金芳。
稻谷打出来以后便是晾晒,村里的坝场早在秋收前就拾掇好了,坝场并不好拾掇,先要把土地翻一遍晒干后要耙平,用轱辘压实,轱辘后面绑着一枝树枝,这样会使得场院更加平整,这步做完后用水把土地泼湿,把去年剩下来的稻草平铺在淋湿了的场地上,用轱辘反复压实,这样一来,等到晒谷子的这一天,场院的地是又平整又夯实。
打扫干净坝场,男人们把稻谷一包包的倒在坝场上,妇女们拿着晒谷子的工具来把稻谷铺平,之后便背起背篓上了山,留下坝场给半大的孩子看着。在稻谷打出来了以后,地里的玉米也成熟了。
山并不好走,大家从远的先开始收,他们村子最远的一处山要翻过一座山,山路崎岖并不好走,要是不下雨还好,下了雨路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就得摔一跤,毛金兰跟袁琼和毛金芳一起行动,毛大伯娘在抢收稻谷的时候淋了两场雨,感冒了,毛金芳和毛大伯心疼她,宁愿让她少挣点公分也不愿意让她上山。
山上的地里有的人专门掰玉米,有的就专门往山下运,毛金兰还是继续带着袁琼干活,毛金芳和她分在了一组,她们三人是运送的。
秋天的雨来的又快又急,都还没见到天上有乌云豆子大的雨点就下来了,她们只能找个地方躲雨,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形成了雨幕。
袁琼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那次她和毛金兰第一次在一起躲雨的时候,她转头问像毛金兰:“这次下雨,山上没有菌子了吧?”
毛金兰没回话,在一边拧衣服上的水,毛金芳道:“你想得美哦。不过秋天也有秋天的好,等秋收完了,我带你上山,我们这边山上的山货可不少,什么板栗啊核桃啊桃子的可不少。”
毛金芳充分地理解到了袁琼的吃货属性,她说一样,袁琼的眼睛就亮一分。
毛金兰看见了,在一边哈哈大笑,笑完了再去解救被毛金芳忽悠住的娃:“你别听她的,山上有这些东西不错,但是毕竟是在少数,要找它们的人可不少,运气不好你上山一天也找不出什么来。”
袁琼傻眼了,毛金芳姐妹又是一阵大笑。
等袁琼反应过来了以后就去挠毛金芳的痒痒,毛金兰也去帮忙,三人笑成了一团,离他们不远的秦柏林等人听着他们等人的笑声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其中一个知青跟秦柏林道:“袁琼同志的人缘真好,来这儿不到半年,就和人民群众打成了一团。”
他们是很羡慕袁琼的,毕竟自从袁琼和毛大伯家走得近后毛大伯娘做点啥好吃的都是要给她送一点的,院里的其他知青都沾了光,两个男知青可不像马敏那么不识好歹,他们就觉得袁琼和秦柏林挺有本事的,男知青们隐隐有以秦柏林为首的架势。
秦柏林听了这话,跟他们道:“其实村里人都很好相处的,就是有点排外,你们也别老在院里呆着平时多出来活动活动,和村民们聊聊天,聊完了你就会发现他们其实真的很不错。大部分人都还是很淳朴的。”
这点其他两个知青倒是很同意,他们是不爱出门,可在割稻谷的时候他们也是和村民们相处过的,双方觉得对方人都不错。
雨停后又是一轮的劳作,等稻谷玉米都入了仓,也已经进入了深秋了。
入秋后镇上要修个水库,要从各个生产队招人,一个生产队要十个青壮年,毛金国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没成想他真的被招上了。
全家都很开心,毛老头在饭桌上还公然的对毛金丽的这门婚事表示出了看好,毛金丽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
毛金国次日一早就随着李队长等人出发了,周大妮特别在半夜起来给他做了两个荞麦饼,去修水库一天可以挣三毛钱,镇上包吃,不用粮票,毛金国讲等他回来就可以着手准备新房子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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