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瑾想的明白,可花如瑾可想不通,她自小跟花盛瑾较劲惯了的。当下便脸色不好,赌气道,“我知道,你从不曾真心同我好,什么时候都要帮着她”
花如瑾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同你好?小时候你不写功课,是谁在先生面前替你打马虎眼的?盛姐姐牙尖嘴利,你说不过她,哪一次不是我帮你反将一军的?好没良心”
花若瑾憋着嘴,事实却是如此。又娇蛮的跺了跺脚,“那你这次也要帮我”
花如瑾看着她嫣红圆润的脸颊,犹带着那么一丝童稚的天真。想来,她在婆婆家的日子过的很顺遂。江夫人应该不曾为难过她,而江云赫对她也该是呵护有加的。所以,她还似那闺中小女儿一样娇憨任xing,不用烦恼婆媳相处之道,不用担心自己一房被旁人吞了。便是有了身孕,也不怕有人对她腹中的孩儿下毒手。
花家的三个女儿,若说嫁的好的,恐怕只有花若瑾了。
“我帮你什么?”花如瑾收了心神,笑看着花若瑾。其实,她很羡慕花若瑾,还像做姑娘时那般自在。
“今日她带了小姑子来,我也带了我嫡亲的小姑子。席间少不得姑娘们要比试比试,借此传扬才名。”花若瑾压低了声音,眼睛直盯着前面花盛瑾的背影,唯恐她偷偷听了去。“你知道盛瑾那丫头素来会见风使舵,也最后挑起气氛。她那小姑子有一手分茶的好本事,我听说是有名师指点的。而我这小姑子,不jīng通那些,却写的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画。大嫂子那木讷xing子,断不会偏帮了我去,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偏不要她们做分茶的比试,只要姑娘们作画。”
“就这么简单?”花如瑾挑了挑眉毛,她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只得花若瑾这么大动gān戈。
“这事儿简单吗?”花若瑾不高兴的拔高了声音。花盛瑾可是有本事让本来是作画的比试,变成分茶比试的。
“简单,你放心吧。”花如瑾给了花若瑾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事儿怎么不简单?两场比试一起进行,谁擅长什么就去比什么好了。
花如瑾抬头看了看徐家的两个女儿,想着,自己既然带了她们出来,就不该有埋没了的道理。
花府的花园恐怕是这京城上下种的最好的,光是牡丹就有好多好多种,姹紫嫣红,开的富丽妖娆。花园内四面开敞的八角亭里,早就摆上了条案茶果,更有许多衣着华丽的贵妇和姑娘们围坐在一起,姚氏则领着婢女在中间忙着招呼众人。
方一走近,热烈的气氛便扑面而来。花如瑾觉得,自己好像有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集会了。虽然每次这样的聚会都是暗流涌动,可不得不说,还是很让人身心愉悦的。
因着花如瑾身份尊贵,众人也都十分客气。从一个庶女摇身一变成了一品夫人,有人看花如瑾的眼光就有些不同了。
大家都卯着劲儿的想要挑出她一些小家子气的毛病,可不若是谈吐亦或是举动,花如瑾都没能给他们留下任何挑毛病的机会。
她笑容和煦,举止娴雅,大家也不得不承认,当年徐容卿看中了这个小庶女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花如瑾成功的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出惯了风头的花若瑾自然是不高兴的,可想着自己还有求于人也只能默默忍着。
待花如瑾好不容易得了清闲时,便坐到徐家两个女儿中间,询问道。“妹妹们,可都有什么了不起的长处?或是善于写字作画,或是善于女红刺绣,再不然就是有拿手的乐器,又是jīng通棋艺?”
听她这样问,徐家两个女儿便知道,这场宴席上必是要比试些什么的。而主办方花家没有适龄要出嫁的女儿,客人们便可以大展拳脚施展才华。重点就会是放在三个姑奶奶带来的小姑子上。而她们的堂嫂花如瑾,是这群女眷们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比试什么大概也由她来定夺。她说要比作画便没人说斗琴技,她说要评女红就没人敢说比茶艺。
这便代表了,她们姊妹在没进行比赛之前,就得了先机。
姐妹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姐姐二姑娘徐曼瑜便细声细气道,“小时候跟着三哥学过几年画儿的,虽做的不好,但也算是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妹妹小时候得到过大姐姐的点拨,倒是分的一手好茶。”
花如瑾有些诧异,“你三哥会作画?”他不是个大老粗吗?怎么还会这么文雅的东西?
“三嫂不知道?”三姑娘徐曼瑾显得比花如瑾还诧异,“满京城,再没人比三哥画的好呢。”
“不过是三哥谦虚,又素来不喜欢那些个虚名,只十四岁那一年大伯父寿宴上同当今圣上比过一遭得了才名。后来倒也有不少人来找三哥比试,可都被他拒绝了。三哥常说,长本事是用来傍身的而不是用来炫耀的,比那些作甚?”二姑娘徐曼瑜接了话,语气中透着对徐容卿的崇敬。
不错么,徐容卿在***心中的形象很高大吗花如瑾挑了眉尖,也有些骄傲的神态。
姑嫂三人这边说的正热闹,那边有人帮腔吵着要让少有才名的苏家四小姐来分分茶给大家瞧一瞧。
第二十五章 比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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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比试(二)
“比试一样未免单调,今日府上既来了这么多姑娘,想来也都是才学兼备的,不若就多开几个场要姑娘们都来比试比试。一来要咱们开开眼界,二来也要姑娘们施展施展才华。”花若瑾的声音播过嘈杂优雅而缓慢的响了起来。
她身份尊贵,一开口便得到了众人的追捧。大家纷纷很卖力的讨好迎合,又有人对襄阳侯府十分熟悉,自然知道那两位姑娘所擅长是什么,便提议要比试作画和分茶。
本朝饮茶之风盛行,但凡是大家闺秀都有几分分茶的本事。有人的本事大一些,有人的本事小一些。这些都要归咎于姑娘们平时的学习态度,有人刻板规矩认真学了一手好本事,有人就擅长浑水摸鱼觉得长本事不如长的美。在这种要露脸的时候那面就吃了瘪。是以,有人兴高采烈跃跃yù试,有人则是悻悻然的愤恨不平。
花如瑾微笑着对京兆尹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谢谢她替自己开了这个头,这个小人qíng她自然是记下的。因为这一个微笑,那京兆尹夫人更加卖力起来,甚至不惜要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出去陪衬一下,一个比试了作画,一个比试了分茶。
花若瑾其实对花如瑾这样的帮助并不满意,她想的就是不让花盛瑾的小姑子苏四姑娘出头,要的就是她完全没有表演茶艺的机会。她往花如瑾身边凑过来,十分不满意的低声道,“你明明答应我的,又想要刷什么花样?”一面说着,眼睛不经意的扫到花如瑾身边规规矩矩坐着的徐家两个女儿,似乎是有所觉悟。
花如瑾很无耻的咧开嘴角,给了她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我家的两个妹妹总也不能白来不是?”
花如瑾其实觉得自己有点恶心,刚才她看着花若瑾得意洋洋又骄傲自在的样子,突然就想到儿时自己是如何在她的压制和挑拨拿捏下过的异常艰辛的。她不是有权有势以后想要返回去踩她一脚,以寻思报复满足自己的一己私yù。而是觉得,自己既然有了现在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为什么还偏要活的像个小庶女一样处处要奉承别人,看着别人的脸色?
她花如瑾就想好好的当一回自己,不用顾忌着会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像撵一只蚂蚁一样碾死。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自自己有这样的条件的qíng况下。
花若瑾却觉得花如瑾和花盛瑾一样恶心人,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胸口好像有火在烧一样,连带着瞪了花如瑾好几眼才缓缓的消了那能波及腹中孩儿安慰的火气。
花如瑾看了一眼她浑圆的肚子,没记错的话已经有六个月了。自己怎么能惹一个孕妇生气,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轻声安抚着,“都是我的姐姐,我若压制着盛姐姐一味的偏帮你岂不是要让旁人笑咱们花家姊妹不睦?这是丢家族的脸,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定不会饶了我们。虽然现在咱们都出了门子,不可能被禁足或者谁被打手板,可一把年纪了被爹爹抓着教训几层厚的脸皮能顶得住?”
花若瑾眼珠转了转,出门子前姐妹小打小闹无非都是些小孩子玩意争宠抢夫婿罢了。可一旦成了家做了别人媳妇,在婆家可也是要娘家给撑腰张脸面的。虽然非常不服气也非常嫉妒,可不得不承认花如瑾现在是姐妹中地位最高的,不若是哪个府都得看看这新晋侯夫人的面子。同她置气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而花盛瑾么,她已经过的很悲催了,自己不若高抬贵手放她一码。反正看今天这个架势,他们两家的姑娘谁都别想将风头出过徐家的两个。
当然,别人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不用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人敢越过徐家这两个姑娘的。
很多人都猜想,姚氏今天请客为的就是讨好这个做了侯夫人的小姑子。为客之道便是要正确揣度东主心思,不要压过人家风头,不要惹人家生厌。
姑娘们都是深宅中教育极好的,xingqíng虽然不一,可是眼力却都是一样好的。
姚氏张罗着准备笔墨纸砚,又取了茶艺用的小几、茶具,每一件都是一模一样的,做不得假也动不得手脚。
“有这样热闹的事qíng怎不等着我来就开始了?”一切准备就绪时,亭子外面传来一阵清脆中带着尖刻的声音。
众人都扭头去看,花如瑾的眉间在转过头的时候忍不住蹙了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呢那穿着石榴红对襟小褂,系着翠色缠枝葡萄长裙一脸骄傲的人可不就是文惜玉。她左手牵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衣着鲜亮人却是畏畏缩缩一直低垂着头瞧不见脸上的容貌。她局促不安的迈着小碎步紧紧贴着文惜玉,那可怜的小家子气都比不上簇拥在她们后面穿着一样粉衫兰裙的婢女们有气场。
那姑娘花如瑾也认识,可不就是自己前世的小姑齐玉珍,小时候是个活泼的孩子,常跟在花如瑾身边凑趣儿说笑。今日竟是这般畏畏缩缩,相来齐家是让文家拿捏的狠了。花如瑾腹中非议之时姚氏已经热络的迎了出去请文惜玉进来坐。
文惜玉傲慢成xing,又生的尊贵是被众人簇拥着惯了的。今日父兄战场上立了功,丈夫又年纪轻轻进了内阁自然是更加傲慢。他理所应当的觉得自己应该是这场集会的中心,于是就瞧上了坐在中心位置的花如瑾身边那空位。引着自己小姑子同大家见过理之后,便不客气的坐到了花如瑾身边,还很专业的用腿和臀的力度将花如瑾往一旁挤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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