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顿了顿,开始向他疯狂加速,履带碾过地上报废的机器人,重机枪对准他!
斯年不以为意,也许对他来说生死的概念并不强烈。但这种远异于人类的平静,显然刺激了坦克里的军人,长长的炮膛、头颅大的漆黑炮口,也指向了他。
在这样庞然大物的凛凛威胁下,任何生物都会感到被力量碾压的恐惧。
可斯年却再次让他们感到了可怕,因为子弹的轨迹被他计算了出来,他避开了。
一道血线在半空划出弧度,伴随着头颅,那弧线过于鲜艳又冰冷,重机枪失去了动静。
斯年手插在兜里,站在坦克顶上,风中飞舞的发丝映出朝阳的金泽,低着头的唇角似乎略微浮了点弧度,但分辨不出是笑还是没笑。融寒觉得他其实不太笑,因为情绪不够强烈。
他似乎判定了不必亲自动手,附近的街道上,传来了履带的嗡响,几十个战斗机器人,正往这里迅速集结。
它们像黑色的潮水一样,能够溺毙世间一切生命。
检测到坦克型号,它们自动调整成了反坦克模式,自锐钨合金穿.甲.弹上膛,冰冷的黑色炮管,在阳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
三辆坦克瞬间如孤身陷入了汪洋。
融寒把手攥在胸口,为他们感到紧张。斯年的运算处理太高效,让她不适时宜地,对比起了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的优越性——
很多时候,在她心潮澎湃却难以言喻的时候,她常觉得人类的语言工具反而是一种障碍,低效率的障碍。而人工智能的信息交流,突破了语言的极限。
斯年可以同时调取卫星数据、计算作战概率,传达命令。坦克里大概也在求救,但效率差的远,显然已经晚了。
远处街道上轻微颤抖,人类装甲车队的钢铁洪流逼近,卷席着磅礴气势,法国军方派人前来应援。
可斯年并不放在眼里,他反而往另一个方向看去,两个战斗机器人立即调整出反导系统,对准了那个方向。
一个漂亮的火光球,在远处的天空上方爆开!
.
——发生什么了?
融寒来不及揣测,听见背后一声嗡响。
一架无人机射击器,从黑暗的隧道中飞过来,瞄准了她。
在生死边缘几次幸存的直觉炸开,她不回头都能感受到枪口那一瞬的狰狞。身体反射比思维还快,她几步跃上台阶,飞快跑出左站口。
“哒哒哒……”子弹擦过她的腿,急促地射在墙壁和地面上,溅起尘埃!
融寒跑“Z”字形,无人机追在她身后,枪声充斥了整个世界,甚至盖过了后方的坦克开火。
前方柏油路面被炸得断断续续,像一条褶皱破烂的黑纸,那里出现了一个银色机器人的身影,在光辐射系统识别下,将她列为目标。
融寒马上调头,但头顶突然两声枪响,机器人冒出一缕烟,无人机将它打得报废——飞行射击器是军用,打民用机器人,跟打鼹鼠游戏似的简单。
“……”这又是什么情况?
融寒在原地站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是被这个无人机劫持,驱赶到了这里。
如果它真要杀她,她根本跑不出地铁站。
这附近损毁的相对不那么严重,路边有栋楼被炸得还剩三层,裂了几道大缝。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黑人,穿磨白牛仔服,正倚着墙向她打招呼:“Hi。”无人机向她飞来,枪口抵在了太阳穴上。
“……”还真是劫持啊。
但总比被机器人劫持好一些。
融寒自我安慰。反正她最习惯苦中寻乐。
她识趣地跟着黑人,走进这个危房的楼道,上旋转台阶到二楼。
这里门窗似乎都被炸毁了,歪斜倒塌,融寒总怀疑他们随时可能被活埋。但黑人什么也不解释,就带她进了一个破得不那么厉害的房间。
房间狭小,爆炸后显然没收拾,遍地狼藉。一个金发青年坐在墙角,头也未抬,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
他脚边还有几挺重机枪,放了几台设备,连接着好几个监控器,分别在监控不同的地区,其中一个屏幕,正映出地铁站那边的激烈战况。
摄像头应该是安装在无人机上的,都是俯瞰的角度——
地铁站两公里外,军方发射了单兵导弹,一连四枚,斯年发现了,下令战斗机器人拦截,就是融寒看到的巨大火球。随即,埋伏发射单兵导弹的士兵,还没来记得发射第五枚,被附近的机器人杀了。
另一个屏幕是地铁站口,战斗机器人调出了反坦克模式,近距离发射穿.甲.弹,一辆坦克陷入了壮美的火光中,炸得碎片乱飞。
金发青年从屏幕上看到这一幕,脸色十分难看。他健壮手臂上的青色纹身,凶悍地蔓延到肩背,隐藏在衣服的遮挡下。
他们不开口,融寒也不说话,对他们的身份陷入了迷思中。
劫持她的黑人冷冷地问她:“你刚才是不是跟斯年在一起?他为什么没杀你,你用了什么办法?”
无人机在地铁站内,拍到了她和斯年在同一节车厢。这太重要了,他们决定设法见到她。于是趁着斯年和法国军方对峙,他们才终于得手。
他的英语有很重的口音,融寒花了几秒才听懂。在她停顿的这短短空隙,黑人见她没声音,忽然笑起来:“你该不会是他情妇吧,他舍不得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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