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感受到他灼热的手掌,如此有力,脸上传来他温柔的触摸,他近乎虔诚的抚触给童莺儿带来几近颤栗的酥-麻。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唇,她神思恍然,几乎就要低吟出声……
耳旁传来他低沉暗哑的呢喃,“说,是谁把你送到本官身边的?”
童莺儿瞬间清明,她呆立当场,二公子什么意思?他不喜欢自己的出身麽?可梁老爷明明说过公子不会介意的!
她看进梁禛的眼,目光依然紧紧跟随自己,却沉沉无波,哪有半分情-欲。难道刚才都是自己的错觉?
不可能!自己久经欢场,男子的情绪她还是分得清的,可他明明那么温柔,为何转瞬就变成了这样?
童莺儿呆呆的看着梁禛,她很想从他脸上找到开始见到的那种柔情,可一丝一毫都找不见,仿佛适才的迷离真的就是她的错觉……
童莺儿揉揉额角,勋贵公子估计是跟普罗大众不同罢。她不再纠结自己错不错觉的问题了,她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说,“回二公子,奴就是那西山村的人,今日表兄想强卖奴与那周庄的周二皮,与奴在大道上拉扯,冲撞了公子。蒙公子不嫌弃,救了奴,奴……”
“住嘴!”梁禛坐直了身子,随手玩弄着靠枕旁的一面菱花小镜,面色愈发冷峻。
“本官明白告诉你,本官心悦你的脸,如若你再胡言乱语,吐不出本官想听的话,本官不介意现在便扒下你面皮,绷于此菱花镜上,本官对着这面皮就好,你的人却是实在令人厌弃了!”言罢他如刀的目光便睨了过来,仿佛真的就要割下她面皮了一样。
童莺儿哪受过如此恐吓,当下便瘫倒在地,她只学过怎么愉悦男人,可没学过弄权玩术,她哆哆嗦嗦,不住的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民女都说!民女的确唤做童莺儿,年方十六,乃扬州人氏。民女自幼便被翠萝院周妈妈收养,民女只是一名清倌人,民女什么都没有做过。半年前便被梁老爷买来了此地,有新妈妈教我学了半年新规矩。今日西山一事,乃一名唤做梁薪的老管家教民女做的,他们说,民女如不照做,便……便把民女卖与那西番人!民女害怕,不得已才哄骗大人。大人明察啊!大人!”童莺儿哭得面红耳赤,如同三岁孩童,扯着袖口,眼泪鼻涕糊的到处都是。
梁禛哑然,他算计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算计过是自己的父亲买了一名扬州瘦马送与自己顽耍……
他扶额,只觉额角突突直跳。这让他想起他五岁那年得到的人生第一张弓,他眼馋许辰良的一把嵌满宝石的剑,非要许辰良让与自己,许辰良不愿,二人打斗多次均无果。为此自己设计过多种惩治许辰良的法子,准备一一用上时,父亲来了,送给自己一张弓。
那是一张男人用的硬弓,只是根据小孩的身型给缩小了一半,那古铜色的弓身好似灵动的蛇,上面有古朴的雕花,点缀着几颗闪亮的宝石,弦绷的紧紧的,上面架着一支箭,整张弓透露出低调的奢华,他只一眼便喜欢上了,有了这张弓,他许辰良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可今日——自己陷入了魔障,父亲便又送自己玩意了,只是由弓变成了女人……
还是一个长着自己最爱的脸的女人。
这女人的脸第一时间便抓住了自己的目光。她的身子自小便经各种调-教,自己不可能不爱。甚至她的举止,经过半年的专门调-教,也跟自己心中的那个差不离了——每一个抬眉,每一个低首,每一次回眸,都能直抵他心中那片柔软,这是父亲送给自己的人生第二张弓啊!
梁禛低低的笑了起来,直至大笑……
他控制不住的笑出了眼泪。他腾的起身,扔开手中的“骇人利器”菱花镜,他朝兀自哆嗦不停的童莺儿伸出了手,笑道,“莫怕!不逗你了,快些歇息罢。”
☆、情敌
白日里才被捡回的婢女童莺儿当晚便被梁禛收用了!这个好消息如同和煦春风般吹遍了梁府的每一个角落。
禛儿终于恢复正常了!安远侯夫人和裘老夫人互相紧握双手, 激动得热泪盈眶。
“母亲!我就说嘛,老爷出马, 啥事不能成!候爷随肃王爷征战多年,哪一次不是手到擒来!”安远侯夫人眉梢带笑,喜悦与自豪充盈了她的胸膛, 她的夫君与儿子都是她的骄傲……
“老大媳妇,如若禛儿要抬童莺儿为妾,当如何是好?”裘老夫人因喜悦变得红润的脸又浮现了一丝忧虑。
“母亲,为妾就为妾呗, 朝廷大员谁能没个妾。”安远侯夫人一挥手, 示意老夫人毋需多虑。
“童莺儿为扬州歌姬,这出身, 是不是太低了?如若禛儿日后说亲,女方会因此有微词的……排揎咱梁家家风,也会有说辞了。”
“母亲!您还没瞧出来麽?除非日后还有一个能跟那齐姑娘一模一样的来说亲, 咱禛儿怕是很难娶妻了……”
崔氏又想起儿子在西山初见那瘦马的情状, 心下苦涩难言, “如若禛儿一直如此坚持,只怕梁家还只能靠那瘦马予禛儿诞下孩儿了。”
裘老夫人默然,她想起自己年轻时进宫, 见过的还是孩童的齐韵。桃花般的笑靥,古怪机灵的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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