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莺儿百念皆灰,痛哭出声,“大人……救我……”
梁禛四肢发软,竟然生出了想哭的冲动。他满目柔情,温言安慰着软成一滩烂泥的童莺儿,“莺儿,禛都知道……你莫怕,先随他们下去……禛晚些时候便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梁禛爱上童莺儿了么?
他爱这张脸,至于人本身,虚虚实实已让梁禛看不清自我。
平安无事时或许分辨不清,但童莺儿作为韵的投影,当二者利益发生冲突时,影子想要夺取正主的光辉,却很难了。
☆、弃子
荣安殿, 厢房内。
梁胜怒容满面,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指着梁禛的鼻子, “我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出了如此大的事,骆璋没有追究你管教不严的过失, 只是要咱们处置一个婢女而已,你都如此不情不愿,提了刀与本侯对着干,难不成你还要骆璋反过来给你道歉?”
梁胜失望至极, “别说是个婢女, 就算是你的侍妾,这回也保她不得!”
梁禛面色苍白, 心中愤懑,“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您不想着如何找出真凶, 只一味地要将一名弱女子推出去挡箭, 这可是负责任的做法麽?”
“混帐东西!有你这样与自己父亲说话的麽?”梁胜气的嘴直哆嗦, “人证物证俱实,你竟然还想替她推脱?”
“父亲!”梁禛无所畏惧地看进自己父亲的眼睛,“禛不是三岁稚子, 我要亲自查验!”
梁胜失望至极,“梁禛,你可真是闲的慌了,一个奴婢也值得你这样?连你父亲的话也不相信, 却只信那婢女的话。你的脑子跑哪儿去了?童莺儿只是你爹自烟花巷买来的伶人,你可是忘记了?”
“不论莺儿是有多低贱,总归是一条命。儿子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设计于我。”
梁禛铁拳紧握,戾气四射,“禛今日便要让那作妖之人给现了原形……”
梁胜气苦,指着梁禛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人……”
门外披坚执锐的军士们早做好了准备,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群。梁胜看也不看自己的儿子,只咬牙切齿地说,“把这个忤逆不孝的逆子给我锁起来!”
……
“侯爷……禛儿好歹也是一品武官了,你将他锁在了厢房不许出门,万一有公务耽搁了,该如何是好……”崔氏温言细语地给梁胜做着思想工作。
“能有什么可被耽搁的,他不是还有时间去查那瘦马的事吗?显见得是闲的很的。”梁胜不以为然地逗弄着面前的画眉鸟,“再说了,他做了一品武官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管我叫爹。做爹的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是我有理!”
崔氏哑然,无奈地揉揉肿胀的额角,这老子与儿子都是一副暴脾气,可如何是好……
正在愁苦间,老管家梁薪踯躅着来到了房门口,想进又不敢进。“梁薪,有事就直说!缩手缩脚的像个婆娘!”梁胜冲着房门口不耐烦地低叱。
“回老爷……适才……适才守厢房的汀烟说……说二公子……不见了……”
梁胜愕然,“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
梁禛低眉端坐大帐,老头子想关住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不是我给你一个台阶让你得逞,你哪有什么机会将我锁起来。只是梁禛再没了小伎俩得逞后的愉悦,战胜自己老爹可不算胜利,让那幕后装神弄鬼之人现形才是目的。
梁禛面前放着两碟糕点,据梁嵩说今日一大早父亲便派了人从童莺儿经手过的吃食中挑拣了些出来,让医官一一验过了,从童莺儿常吃的栗子糕中发现了大量硫磺与詹草。
硫磺是前朝显贵们爱吸食的五石散的主要成分,功效是助兴,可詹草却是媚人药了。时下后院姬妾们多服用或燃点助兴药、香,用以博得主子的宠爱,可梁禛并不认为童莺儿也有服用此种药物的必要。童莺儿的吃食是自己的小厨房着专人做出的,如若真的于童莺儿的吃食中发现了媚药,其中必有乾坤可查。
梁禛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两碟栗子糕,一碟是昨日童莺儿端出用以招待骆菀青的“罪证盘”,另一碟则是婢女若琳刚从行李中新取出的。
他将糕饼反复的看,又仔细的闻。自己小厨房的糕点师傅手艺精湛,栗子糕个头均匀,一块块色泽澄黄,入口即化,细腻柔和,不及入口栗子清香便扑鼻而来,可童莺儿招待骆菀青的那碟糕点却有部分颜色略深……
梁禛端来一杯茶,取出一块颜色略深于其他的栗子糕,用银勺舀下一小半,放于鼻下闻了闻,又一口咬了下去。只在舌尖细细品味过,不及下咽,他便将口中的糕饼悉数吐出,用茶漱漱口后,捻起同一碟中颜色略浅的栗子糕又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须臾,梁禛冷笑,自那“罪证盘”中又捻了三四块浅色的糕饼囫囵吃进了肚子,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嘴唇,起身高呼,“若琳!唤随行仆从,无论丫鬟小厮,伙夫车奴皆进来大帐,本官有话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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