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朱成翊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后便转身回了书房,复又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白音愣怔,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翠喜,并未再说什么,便冲着关闭的书房门一个拱手,“属下遵命。”
翠喜早已瘫作一堆烂泥,任由白音提小鸡一般将自己拖出小院,四周重又恢复寂静,刚才的惊心动魄似乎从未发生过,安缇瘫坐蔷薇花架后,觉得自己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不远处的书房门紧闭,内里静悄悄,要不是适才听到了过于震惊的对话,里面似乎只是朱成翊在休息。安缇用尽全身力气才成功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她想去寻自己的婢女翠喜,又想敲开书房的门求朱成翊放过翠喜。可是她很害怕,书房里的朱成翊是她从来都不曾认识的陌生人,刚愎又暴戾……
安缇立在花架后抖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书房里的大皇孙要回自己的婢女,父亲不管自己,是翠喜陪着自己安全成长至今,她可以不要相公,但是不能没有翠喜。
安缇整了整身上的衣裙,轻轻摸到书房后的使女房,果不其然一个人也没有,安缇轻笑,朱成翊应是早就准备好要与齐韵共度良宵的,下人都谴走了,若不是齐韵心有所属,不肯遂他愿,只怕是孩子都生出来了。
安缇借着婢女的铜镜,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花黄,因着激动,苍白的小脸泛着通红,这样正好,可以配合好自己接下来的作戏。安缇狠狠压下心中的痛楚,对着铜镜咧了咧嘴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可不能让朱成翊看出端倪。
自己的父亲蝇营狗苟,聪明反被聪明误,给人做了傀儡,兄长继承了父亲的唯利是图,不识得忠孝仁义,见风使舵倒是触类旁通,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寻不到人来救自己。眼看差不多了,安缇整整自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迈步向书房小院门口快步走去……
☆、梦蝶
朱成翊再次回到书房关上门那一刹那, 他就后悔了,刚才自己也是被刺激得狠了才做出如此下作的事, 如此对待齐韵,好容易让她解开的心结不是又要结上了吗?他三步并两步赶到榻前,看见齐韵侧躺在榻上, 将脸深深埋进了榻上的锦垫。
“韵儿姑姑……”朱成翊重重跪在榻前,轻声唤着榻上一动不动的齐韵。
“姑姑……我错了,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姑姑同我说说话, 好么?”
齐韵依旧不动, 也丝毫无一点声音,朱成翊担心, 便伸出手拨她的肩,遭遇了奋力的抵抗。朱成翊顿了顿,固执地将她掰了过来, 入眼一张泪痕斑斑的脸, 眼睛红肿像桃子。朱成翊心痛不已, 跪在地上,啪啪啪抬手便往自己脸上扇。
“我不是人,姑姑打死我吧……”
一只柔荑握住了朱成翊的手腕, “翊哥儿……莫要如此……姑姑对不住你……你怪我,是应该的……我没有考虑你的喜怒,便将我的所想强加于你,是我不好……”朱成翊又悔又恨, 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不眨眼。
“翊哥儿,奴家心里有人了,再给你什么那是对你不公平,翊哥儿答应我勿要再等我……可好?”齐韵自榻上坐起身,低头看向朱成翊,声音温柔得如三月的春水。
朱成翊抬起头,眼神凄惶,“姑姑要走了麽?”
齐韵哑然,“……是的,过几日便走,商队在缅甸国,待他们进得车里,我便与他们汇合。”
朱成翊的眼里闪着光,“姑姑不要走……”
齐韵扶额,“翊哥儿,你不是孩子,为何如此孩子气……”
朱成翊跪立得如同一根木桩,“姑姑就算走了,我也无法爱上其他人。”
齐韵无言,她怔怔地看着朱成翊倔强得像一颗顽石,不知该如何劝他放眼其他花丛。就在二人静对无言时,院门外传来安缇的呼唤,“白音大人!白音大人!”齐韵听见白音低沉的回应,“大奶奶何事?”
“大人见过我的婢女翠喜麽?我四处都寻不到她,听小厮说她来了书房?”
“是的,大奶奶,翠喜犯了错,被大公子下令……杀了……”
“杀了!已经杀了麽!白音大人,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你们便杀了一个人?”
“是的。”
“大奶奶!大奶奶!……”
书房外响起笃笃急促的敲门声,伴着白音急切的呼唤,“大公子!大公子!大奶奶晕倒了!”
朱成翊依旧跪立榻前,一丝反应也无,齐韵着急,顾不得管朱成翊,翻身下了榻,冲至房门口,打开门见白音直立门前,两手空空……
“安缇呢?”齐韵讶异。
“……唔……此时没有丫鬟婆子,属下……属下……”白音窘迫。
齐韵抬眼看向庭院,安缇独自躺在草坪上,微风吹起她淡绿色的裙摆如同凄凄蔓草伶仃风中。齐韵心酸,绕过白音冲向安缇。她躬下身,想抬起安缇,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扯起。
“白音,扶大奶奶进书房。”
朱成翊扶着齐韵的胳膊自顾自往书房走,看也不看被白音抱起的安缇。齐韵想劝朱成翊照顾着安缇些,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一行人进了书房,齐韵立马铺床理被,帮助白音将安缇放到了榻上。白音放好安缇后离开寻找大夫,朱成翊则呆立一旁,眼睛粘在齐韵身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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