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为何没脸来?孙儿可是功臣,若非孙儿,此番楚王府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楚王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
他也不知咸宁帝何时预备的这一手,他一直以为咸宁帝纵要对付他跟宁王,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了,谁知道咸宁帝而今就坐不住了。咸宁帝非但一早买通了宁王手底下的长史等一干高官,还将手伸到了楚王府。但这些他竟是一无所知。
这回的所谓正旦闯宫,咸宁帝原本也是要拉楚王府下水的,但因着他孙儿事先洞悉,里应外合,这才将楚王府从此事中摘了出去。咸宁帝没抓着楚王府的把柄,意难平,却也只好忍下,在人前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逃过一劫,他本是该舒心的,但思及正旦那日麋鹿苑中的事,他又想抽死他这个孙儿。
他此前总说不再管孙儿的婚事,但那不过是气话罢了,他孙儿是王世孙,他怎可能由着他这么胡闹。年前他就筹划好了,寻个容貌绝色的女子来,给孙儿下点药,而后凑成好事——他思来想去,觉得孙儿大抵是眼界太高,瞧不上寻常姿色的女子,此前对陆家女的不同大抵也是因着她那副皮囊。只要让孙儿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往后的事自然好办了。
他平日里待在宫中,正旦这日最好下手,且这日人多,孙儿发现被算计也不好发作。他把什么都筹划好了,却没想到他的计划竟被孙儿识破。更没想到,孙儿会报复在灵璧身上!
他竟将他原要给他下的药,用在了灵璧身上,甚至还亲自派人将他叫过去看。等他赶到麋鹿苑那处寝殿时,一眼就瞧出了那躺在床榻上扯衣嘤咛的女子是灵璧,而她身侧躺着的,赫然是宁王世孙。
他险些当场厥过去。
灵璧跟宁王世孙可是堂兄妹!若有不轨,即是乱伦!
罔顾人伦,沈惟钦这业障怕是疯了!
他当时指着沈惟钦的鼻子,竟是半晌骂不出一句话来。手段阴损至此,他恍然觉得他是头一次认识这个孙儿。
这业障当时竟还轻声细语地与他说:“祖父息怒。您看,孙儿这样做,既表明了不愿被您插手婚事的决心,也牵制了宁王,往后宁王世孙都要受咱们掣肘,是不是也算一箭双雕?”
楚王想着想着,一股泼天火气窜上:“连自己亲妹妹都要害,滚出去!”
沈惟钦眉目不动。什么亲妹妹,不过与他一样,也是个庶出的,又非同母。话说回来,即便是同父同母的胞妹又如何,他原本也跟这些人没甚干系。
“灵璧又不是当真跟宁王世孙有了肌肤之亲,只是宁王世孙自己摸不清状况罢了。我今日来,可不是来听祖父叫骂的,”沈惟钦淡漠道,“土默特又来犯边,一场战事不可避免。打仗就要调兵。宁王手里还有两万兵马,皇帝是势必要趁势收编的,祖父不想截胡?”
楚王皱眉:“你是想……”
“皇帝已对宁王下手,下一个就是楚王一系,皇帝太多事,得让他消停些。”还有谢思言。不过这些很快就算不得什么了,他即刻就要毕其功于一役了。
……
从书房出来,沈惟钦转去自己院子的路上,突然窜出一只猫。那猫“喵”的一声尖叫,朝他面门飞窜而来。沈惟钦往后连避三步,头正撞到廊柱上。
李氏奔上前,抱起猫,见儿子半晌不动,吓了一跳:“是娘不好,不该让这猫儿乱跑……阿钦没事吧?”放开猫,去拉儿子手臂,想要瞧瞧头上是不是磕出血来了。然而她折腾半日,拉不动也唤不应。
沈惟钦眼睛对着扶疏花木上的一片暗影,目光却是涣散的。
李氏大骇,忙命人去传太医来,又回头抱住儿子哭道:“娘可就你一个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沈惟钦蓦地回神,一把推开李氏,回身就走。
李氏觉得儿子撞了邪,又差人去将淳寂叫来。
等太医和淳寂前后来看过,都道世孙只是头上磕出一片淤青,无甚大碍。可李氏见儿子神思恍惚,心中总不踏实,第二日便去了大隆福寺上香。
正月十六这日一早,陆听溪就被叶氏薅起来带去了大隆福寺。叶氏觉着近来诸事不顺,应当去进香去去晦气。陆听溪倒也没有反对。
她后来才知,正旦那天她会被下那种奇怪的药,是个意外。而那个想将她拖走的面生的宫人,跟下药的不是一拨。谢思言说那个宫人可能是宁王派来的,但他尚未查实。
她那日醒来时,已在自己的闺房躺着了。母亲说是魏国公世子将她交给她的,说是她当时发了热,让她们好生照应着。陆听溪醒来前的记忆就停留在谢思言抱她往麋鹿苑折返,后头的就断片儿了。
陆听溪与叶氏在毗卢殿拜毕,要转去别处时,遇见了李氏。
李氏对陆家一行人很是客气,尤其对陆听溪,堪称蔼然可亲。陆听溪却不想跟李氏多做纠缠,寒暄几句就要走,就听李氏道:“陆姑娘留步。陆姑娘素日若是得闲,不如多来寒舍走动走动。舍下平日里没甚人,阿钦不常在家,我身边也没甚可心的人陪着说话。”
陆听溪心道真去你们府上做客,怕是要被你儿子掐死,当下敷衍几句,随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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