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一块石头,略一瞄准,抬手翻腕,石块飞出。
电光火石间,已化作虚影的石块朝蛇砸去,一击即中,正中要害,既准且狠。
陆听溪看得咋舌,这家伙身手真好,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已经得手。她做了他多年对头,真敢感谢他不杀之恩。
谢思言处理了那条蛇,转头道:“现下重试还是歇会儿再试?”
陆听溪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她适才本就是一路跑来的,又经了刚才那么一出,眼下实想缓缓。
谢思言给她腾了个地方歇息,自己转去坑壁旁试着唤了杨顺几声。
他们如今已经走得远了,又是在深坑中发声,声音传得不远,杨顺很难听到,这也是他方才为何没有即刻呼救而是径直选择自救的缘由。
果然,喊了半日,外间也没一点动静。
陆听溪陡然想起来前他说的话,抿唇;“难道这便是你送我的礼?”
“是啊,你觉着这礼物如何?”
谢思言行事不按常理,陆听溪信以为真,本想损他一通,但思及他如今情绪可能不稳定,方才又为了护她磕到了脑袋,便软了声气,决定鼓励他:“挺特别的,挺……挺好的……跟你的人一样好。”
他回眸望来:“你当真觉着我这人十分好?”
陆听溪心下忧思更甚,他那样骄傲、那样自信的人,居然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如此?
她斟酌一下,认真道:“我方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的确是个……是个好人。而且,你不知道,京中好些人都对你妒羡之极。”
她见谢思言又面无表情转回头去,忙道:“你不要伤心,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你这样子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谢思言觉得小姑娘这话也没毛病,今日这事若是被沈惟钦那厮知道了,还不晓得如何笑他。
陆听溪安慰半日,见谢思言不住揉着额头,似乎头疼得更厉害了,忙让出自己的位置,让他坐着歇会儿。
谢思言觉得他确实需要歇一歇,不然他可能会被小姑娘气晕过去。
两人并肩坐在一团草垛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忽然降下雨来,细纱一样,足足下了一刻钟才停。
雨不大,坑底四周又有蛇鼠挖的孔洞,倒未积水,只是四壁上的岩石变得湿滑,一时却是无法攀爬了。
陆听溪转头瞧见谢思言面色黑比锅底,以为他是因着郁恼于滞留坑底才会如此,小声道:“我身上茄袋里还装着些吃食,你放心,咱们一时半刻还饿不死。回头杨顺那边发现咱们不见了,应当也会着人寻找,你不必太担心。”
谢思言面色却是越发难看。
他布置的那些东西,被雨一淋……
罢了,大不了改日再弄。横竖今日诸事不利。
他出神间,面前多了个白胖胖的包子。
“你尝尝,这是三丁包子。我还用油纸裹了几个桃花烧麦,你吃完包子,再尝个烧麦。”小姑娘朝他盈盈笑,觉着随身带着吃的还是极有好处的。
谢思言却并不接过:“我才攀壁下来,没净手,你喂我。”
陆听溪迟疑一下,将包子递到他嘴边。
包子皮洁白若雪,捏着包子的那只手却是莹白更甚,仅仅观之就知腻滑如玉,柔嫩如脂。
谢思言张口去咬包子时,突然凑前,在小姑娘指尖咬了一口。
陆听溪惊而后撤。
谢思言却是神色如常,问起了她突然写信让他回京的起因是甚。
陆听溪心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想了一想,告诉他她是受了齐正斌的启发。
谢思言缄默片时,道:“你还有什么议过亲的表兄,来,都与我罗列一番。”
回头他在舆图上标一标,有这帮人的地方,她免去。
两人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仍无人前来找寻。谢思言大致能猜到杨顺之所以没过来,八成是以为他正跟陆听溪说什么要紧话,不敢前来打搅。
虽然暂且出不去,但他却不急了。
他在这坑里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他方才四处检查时,发现这坑壁一侧土质松软,他拿干草垫着往里拓了一拓,发觉内里似有些异样,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刮下上头附着的泥石后,竟现出了一方暗格。
陆听溪而今已知落坑只是意外,并非他送她的礼,见他要打开那暗格,她道:“你不怕那里面有什么吗?还是莫看了,咱们寻机出去是正理。”
“来此是缘,不如探个究竟。”
他说着话,已设法打开了暗格——谢家世代簪缨,家中也有些机关暗格,他对此也有些研究。何况这深坑里的暗格十分粗简,大抵是什么人临时掏做的。
谢思言从中取出了一个小包袱。打开来,现出了一张羊皮纸。羊皮纸被当做包点心的纸张一样,裹着一物,顶端的位置以绳结系紧。
谢思言慢慢解开了绳结。
一个小巧的黑檀木盒露了出来。掀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形状古怪的钥匙。他再仔细一看,发现那张羊皮纸竟是一张舆图。
陆听溪啧啧惊叹:“这不会是什么藏宝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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