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元歧山毕竟执掌了那么多年的深渊,临近死亡时,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冷眼望着钱鍫。不闪避,是因为知道自己必死,不反击,是知道反击绝对无效。而在他的心里,与其死在其他人手里,还不如死在钱鍫的刀下。
而这时,还幸存的明总管眼中眸光一闪,立刻便是想要从先前风溪莲走过的那个出口遁走,可谁知他刚刚踏出出口,便发现有两把剑倏地横亘在自己面前。
“总管先生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免得刀剑无眼。”
大骇,明总管顿时身体后仰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门口这两个持剑而立的男子。其中一人面色冷峻,眼神冰寒;另外一人面无表情,却暗藏杀机。明总管几乎可以确定,刚刚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杀死了暗总管。
这两人,当然就是白先生与风袭云了。他们按照风溪莲的命令早早地等候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脱。而明总管自然也认出了风袭云,也知道他乃是红馆的代表,至于白先生,当时进来的时候乃是扮的风袭云的随从,没几个人注意过他。
其实这计划中本不包括他们两个,风溪莲一人便足以完成一切,但为了顾全风溪莲的安危,这两人硬是参与了进来,在旁监察一切。而刚刚出手击杀暗总管的,正是昨天才赶到卞阳的白先生。
☆、毁灭之终
当柳叶赶到十八层时,一切正好落幕,钱鍫奋力一刀捅进了元歧山的心脏,而从柳叶刚进门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元歧山脸上突然怒放的讽刺笑意。
“我不是败于你手,钱鍫,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她到底是如何……如何在我怀里死去!”
这是元歧山的临终遗言,带着沙哑的嗓音,似是要诅咒钱鍫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清清楚楚。而当他说完这句话时,他却看向了一旁的风溪莲,也许只是很短暂地,眼中蓦然出现了恳求之色,“年轻人,不要忘了你曾说过的话。”
风溪莲自然明白他指的乃是林琦的事,便微微点了点头。这也许是风溪莲唯一看得起元歧山的地方,至少在林琦心里,他是一个好父亲。
元歧山死了,深渊的一代主人就这样轻易地死在了这里,只得寥寥数人见证了他的陨落。人啊,不管生前是何等风光,何等不可一世,到死的时候,在别人的眼里,都是凄凉的。
而大仇得报的钱鍫却也并没有得到解脱,他仍旧拿着剑站在元歧山的尸体前,似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了,如此简单地,被自己杀死。自己释然了么?自己开心了么?她能够得到超脱了么?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钱鍫缓缓地回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站立的那个年轻的公子。他还是一如往常般地镇定,这逝去的一切仿佛飘过的云一般,在他的眼里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当初他找到自己,风轻云淡地对自己说出这个疯狂的计划,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没有束冠的少年,到现在,自己已经忘了是如何被他一步步拉上船,按部就班地按照他的话那么做了,一切顺利地简直出乎意料。从一个小队长升到现在的大将军,别人甚至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达成的事情,那个人用一年半的时间就替他铺平了道路。再接着,他声明远播,备受重用,最终执掌兵部大权。乃至于今日他带兵出来围剿深渊都出奇地顺利,他们一路从军营急行军到这里,按照约定的时间破开深渊入口强行入侵,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瞒住了卞阳城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不,或许有人发现了,但却刻意地保持了沉默,蒙蔽了圣听。
这样的手段,如此的年少,这个人,着实可怕。
不过,就算钱鍫再怎么意识到自己是跟怎样的一个人或一个势力在合作,他现在都反悔不了了。所以,他很识相的,把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东西当成永远的秘密。
“公子,该走了。”这时,柳叶已然走到了风溪莲的身侧,淡淡地看了一眼钱鍫和他手中还兀自在滴血的刀,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不管多少次,对于直面这种血腥的场面她多少还是有些抵触。
风溪莲自然是在柳叶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对于她这个时候竟还回到了这里,虽不出奇,但却还是心里一暖。
“走吧。”
说着,风溪莲便率先往外面走去,柳叶紧随其侧,而钱鍫回想着刚才柳叶看他那微微皱眉的神情,想了想,便把自己手中的刀扔掉,然后再快步跟上。至于白先生和风袭云,他们自然是押解着明总管一起跟在了后面。
风溪莲等人一路往上,震动的幅度便越来越大,幸亏在场的人都有武功底子,行走倒不成问题。只是外面的很多建筑物此刻都已坍塌,乱石碎屑滚了一地,到处都是飘扬的尘土,原先深渊那富丽堂皇的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些昂贵的宝石金玉现在都与石块无异,掉在地上蒙了尘土,没有一个人有那个闲心去把它们捡起。
一行六人在风溪莲的带领下飞快地跑着,却不是往出口的方向去,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驰。就算风溪莲有天大的本事,钱鍫这一次大规模行军也是纸包不住火的事情,况且本就是打着营救三皇子讨伐逆贼的旗号,现在恐怕雀安国的陛下正发着雷霆大怒呢。所以,作为深渊里最后出去的一批人,再从原先的出口走明显不智,风溪莲老早就预备好了另外一个出口。
52书库推荐浏览: 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