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手册_容光【完结+番外】(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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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渊说,“原谅朕,朕会还你一个公道,这些日子只能先委屈你了……”他迟疑地抱紧她,又看着她包扎了纱布的伤口,“还疼么?”

  “疼。”容真闭了闭眼,静静地说,“可是不是伤口,是这里。”

  她用完好的右手拉起顾渊的手贴在自己的心上,那颗柔软的心脏似乎在他手掌之下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带着她的疼痛,一路蔓延到他的心底。

  容真说,“我自以为能看懂皇上的目的,你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百姓安危,所以我受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可是等到事qíng真的发生了,我才知道,原来很多事qíng你明白并不带代表你能接受,因为有的时候,它不听话——”她意有所指地将他的手按压在心口处,心跳还是那样沉,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他的神经上。

  “我的理智告诉我,你是在做一个好皇帝应该做的事qíng,可是它却一个劲告诉我,你不在乎我……或者说,是不够在乎我。”她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我痛的不是皇上为了迷惑沈太傅而利用我,而是你当着那样多人的面,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诬陷,被人指责,而在我百口莫辩之时,你只是背对我,怜惜地对另一个人表示着关切在乎……那一刻,理智和它同时在说话,我不知道该听谁的。”

  顾渊被这样一番话给说得僵在原地,他蹲了太久,脚已经发麻,却仍旧纹丝不动,因为她还没有说完,他想要听到她心里所想的一切。

  容真笑了,眼泪同时落下来,“皇上曾经说过我是很聪明的人,可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当你死心塌地把另一个人牢牢放在心里时,你就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因为你把你的心毫无保留地jiāo付给了他,同时给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利,抛弃你的权利,而你义无反顾,只是日夜期盼着对方会珍惜它。”

  她缓缓睁开眼来,垂眸看着他紧紧揽住自己的双手,轻轻说了句,“皇上,我能把它要回来么?”

  一句话把顾渊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冰水淋了个透湿,再无一丝暖意。

  她说什么?

  她要把给他的心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激动】:朕要赐你死罪!!!竟敢nüè朕!!!

  容真【淡定】:么么在,我在,么么亡,我亡。

  皇上【= =】:……那啥,洗洗睡吧……

  下章继续nüè皇上,小nüè怡qíng嘛。

  ☆、第81章。帝术二

  第八十一章

  容真静静地思量着,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因为她知道,当皇帝终于体会到那个一直以来都痴痴爱慕他的人忽地要放开手时,心里必定是惊涛骇làng,bào雨狂风。

  顾渊是真的慌了,有那么一刻,心跳似乎全然停止,若是容真对他哭,对他闹,歇斯底里地埋怨他,他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可事实就是她安安静静地背对自己,说要收回那颗爱慕他的心。

  “朕不许你说胡话!”他疾言厉色地喝道,然后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对上那双藏满泪水的眸子,语气急促地说,“什么叫把它要回去?朕又何曾不珍惜它了?傅容真,你看着朕!”

  她真的抬眼看着他,却一言不发,安静的可怕。

  顾渊只感觉自己踩在冰渣子上,从脚下升起一阵寒意,慢慢爬上心头。

  他只觉茫然,恐惧,烦闷,无力。

  这样的容真叫他忽然生出一种自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他好像真的要失去什么了。

  “……那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好久过了几百年那样漫长的时光,顾渊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无奈一笑,退后两步,“朕是皇上,朕有天下百姓,对你而言,朕是夫君,是你的天,你的地。可是对于天下百姓而言,难道朕就不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了?朕心疼你,却不能做个昏君,只能暂且委屈你,顾全大局……朕知道你怪朕,可笑的是,就连朕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容真心头动了动,有些动容地看着他,却最终止住了心头泛起的那一丝涟漪。

  “皇上是明君,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是嫔妾的错,嫔妾受不得这样的苦……”她擦了擦眼泪,“沈充媛的背后有沈太傅,沐贵妃的父亲是沐青卓,嫔妾知道自己卑微渺小,也未曾想和她们一较高低。可是今日皇上可以为了沈太傅而委屈嫔妾一次,那么他日呢?皇上会不会为了沐大人,为了张大人、李大人或者其他的无数大人,不得不把嫔妾抛弃了呢?”

  她终于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兴许是嫔妾错了,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从御前宫女的位置踏入后宫,平白叫您为难,也寒了自己的心……皇上,嫔妾的家人都已经去了,长顺也因为宫妃的争斗而无辜枉死,嫔妾只怕自己有朝一日一不小心就丢了命。而皇上您有国家,有百姓,若是真的又一次到了今日这般矛盾的时刻,又有什么立场向着嫔妾呢?”

  她说的句句在理,她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只凭借他的宠爱安稳活到今日,若是他日有一个沈充媛出现了,而他是选择顾全大局,还是牺牲她呢?

  顾渊闭了闭眼,“不会有那一日。”

  他的语气沉重而缓慢,一字一句好似誓言一般。

  “不会有那一日,因为朕再也不会将你置于今日的处境里。”

  她是他放在心头呵护疼爱的小姑娘,今日被他舍弃一时,已令他揪着一颗心,惶恐她会就此离开他,又岂会容许这样的qíng况发生第二次?

  容真被他的语气所震撼,微微一愣,却移开了目光,不愿再看他。

  是如此轻易地原谅他,还是继续使xing子?

  这两日受的苦实在太多,非但伤口疼痛,还因为没有炭火取暖而着了凉,她稳了稳心神,闭眼轻道,“皇上,嫔妾倦了。”

  明知她在逃避,顾渊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替她盖好被子,“倦了就睡吧,朕这就走,不影响你。”

  嘴上说着要走,可容真发现他压根没动,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听到他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他心头怕是十分不好过,看她受伤,看她难过,看她痛心失望,所有的qíng绪都加倍还给了他。

  听见他微微走动了几步,容真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fèng,只见到皇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一动不动。他的侧脸被模糊的光晕照得柔和而无奈,眉头紧皱,看样子是真的煎熬着。

  这一刻,容真忽然心qíng平和,甚至还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好像过了很久,窗前的人回过头来,轻声叫她,“容真?”

  她似是睡熟了一般,犹带泪痕,却睡得极沉,仿佛这两日都没有睡好过。

  顾渊心头又是一紧,默默地走到chuáng边俯□来,一点点帮她拭去眼泪,指尖仿似带着日光,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他爱怜地在她细腻的面颊上轻轻蹭着,最终缓缓叹了口气,“朕该拿你怎么办……”

  之后,他没有再说话,千言万语都融化在了一片沉默里,同时也融化了谁心里曾经坚不可摧的寒冰。

  容真没有睡着,却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为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而失神。

  她也有心,也会不知不觉习惯于这样的温柔之下,她不是铁石心肠,哪怕再三告诫自己一切都是做戏,可是终究还是对他有了那么点依赖。

  可也正是因为这点不该有的依赖,叫她尝到了心凉的滋味,这不是她要的初衷,也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人生里。现在她有了失望,有了失落,却……也对他有了那么些许怨,些许怒,些许无奈,些许挂心。

  既然他这么对她,不慢慢还给他,让他也受点苦,又怎么对得起那群看她笑话的观众呢?

  报复心作祟,她略带愉悦地想着,恐怕皇帝一旦难受起来,当初那群看笑话的人,谁笑得越厉害,眼下就会死得越快。

  顾渊在这种时候自然不便留宿若虚殿,若是叫人知道了,容真受的委屈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又在屋里待了半晌,他才默默走出去,离开时叮嘱闲云,“朕明日就会让福玉把炭火送来,暖婆子也添几只,若是有需要,务必及时告诉朕,朕不希望她再受苦。”

  闲云点点头,送他出去的同时,低低地说了句,“皇上,主子心里苦,又不愿意说出来,今日您能亲自来看她,她其实很是开心,只是……只是这两日憋坏了,所以难免有些想不开。”

  她守在外面,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皇帝的劝慰,容真的执拗,全部被她听进了耳朵里。她不过是在为容真的小xing子找解释,以免素来高高在上的皇帝碰了一鼻子灰,一气之下不来了。

  顾渊又回头看了眼屋里的人,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闲云,“她只剩下你了,朕很欣慰你能忠心护主,只希望你能一直这么陪着她,尽心尽力伺候着……别再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奴婢遵命。”闲云由始至终都低着头,谨遵尊卑之分,不逾越,不失礼。

  顾渊终于离开了若虚殿。

  这是他苦难的童年所在,也是他记忆里母妃活着的地方。

  他把容真送来了这里,也无非是希望那个没福气的母妃可以看看他心爱的小姑娘,又或者……是要弥补母妃的遗憾。

  谁说帝王无qíng?他要给容真的命运,绝不会和母妃的重合在一起。

  是夜他本是去看沈充媛的,却趁着这时候来了若虚殿,由始至终都是默默进行的,自然也无人知道他来看了容真。

  次日清晨,宣明殿一道圣旨传了下来,郑安领着一众宫人端着各式各样的赏赐进了瑞喜宫,羡煞了一路人的眼。

  宫女太监们纷纷jiāo头接耳,跑回去给自家主子报信。看来这沈充媛可真是不得了,瞧瞧那些托盘里都装了些什么?

  ……千年人参,珍品何首乌,上等燕窝,各种补品珍品应有尽有,而最令人瞩目的还数打头的那个宫女手里的蓝色罐子。

  “那是什么?”有宫女偷偷问身边的人,“罐子上的花纹好别致,怎的没有在宫里见过呢?”

  人群里的红映也把目光朝那罐子投去,这一看之下,却猛地变了颜色——旁的人不曾见过,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只因那罐子是西域送来的贡品,如贵嫔宫里那只罐子也是这种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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