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璇脸上的笑意愈深,打趣道:“大哥这些年几乎没什么闲暇,于游山玩水一道也没什么心得,你若是去问他,只怕他也没什么头绪。”
沈瑜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由得犯了难。
宋予夺是这样,她也好不到哪去,早些年困在宫墙之中,出来之后又被诸事缠身,于此道的确是没什么头绪。
“我前几日出门时听人提了句,说京城以南百余里的津山风景秀美,是个好去处,”宋予璇又道,“那津山别名小雁荡,不知你可否听过?”
她一提“小雁荡”的名头,沈瑜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小雁荡在北边还是有些名气的。
真正的雁荡山在江南,若是赶过去,少说也得半个月的光景。宋予夺如今虽无官职在身,可以他的身份地位,在这种关头离开京城那么久,也不妥当。
这津山自是不能与真正的雁荡相提并论,可对于不能出远门的人而言,倒也是个消遣的好去处。
沈瑜记下了,晚些时候见着宋予夺时,向他提了两句。
宋予夺先前说要带沈瑜出去游玩,是见着她没什么精神,所以想要陪她散散心,可实际上却并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如今沈瑜提出,他自是没半点异议,当即就应了下来,着人去准备着。
因着要离开十天半月的,沈瑜着意嘱咐了点青,请她抽空帮着照看茶楼的生意。虽说家中也有宋予璇留着,可她的婚期也已临近,沈瑜想着让她安心备嫁,并没打算拿生意上的事情叨扰她。
点青知晓此事后,还专程打趣了两句,称赞宋予夺体贴。
宋予夺待她的确很体贴,确准了要去津山后,半点没让她操劳,吩咐执戈料理了诸事。沈瑜只需收拾个行李包袱出来,届时直接随着他出门就够了。
三月底,沈瑜同宋予夺上了马车,离了京城,将朝局争斗连带着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抛到了身后。
“自打当年进京入了宫,到如今也有十余年了,我竟没离开过京城半步。”马车驶离城门,沈瑜抬手将窗帘挑开一点向外望了眼,叹了口气,“着实是……”
对上宋予夺的望来的目光后,她话音顿了顿,并没再说下去。
其实于大多数女子而言,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生于斯长于斯,而后相夫教子,终其一生也未必会离开家乡。
可旁人归旁人,沈瑜却是不想如此的。
“你若是想出门,今后也都由着你。”宋予夺先是大方地应允了,而后却又补充了句,“只是别太远太久。”
当年沈瑜也曾向他表露过这样的想法,可他那时却还没摸清沈瑜的性情,一时失言,将沈瑜给惹恼了。那应当是沈瑜头一回正儿八经地动了怒火,甩了句“君为乔木,可我却并非丝萝,无意攀附”便离开了,两人原本拉近的那么点距离,也因着那场意外化为虚影。
有前车之鉴,宋予夺此番算是长了教训,并没再高高在上地去否认沈瑜。
再者,两人相识这么久,彼此之间也算是更为了解,宋予夺早就意识到自己当初那番话有多犯蠢,也难怪沈瑜会同他生气了。
听了宋予夺这话,沈瑜不动声色地出了口气,露出些笑意。
从京城到津山有百余里,并非一日能到,宋予夺索性就没让车夫赶路,而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还能看看沿途的风景。
天色渐晚之时,马车在沿途的小镇停了下来,寻了个客栈落脚。
“可巧,”那掌柜打量着宋予夺与沈瑜,笑道,“恰还有一间上房。”
沈瑜虽戴了面纱,可从她的衣着打扮还有发式,不难看出她已为人妇。夫妻同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掌柜才会有这句“可巧”。
然而沈瑜跟宋予夺的情况却是特殊得很,两人在修齐居各住各的,就算是后来说开定了新约之后,也并没立即就搬住处。
迄今为止,两人也就只有初识那日是同房罢了。
面对掌柜逢迎的笑,沈瑜哑然。
在踏进这间客栈之前,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什么落脚住宿的问题,更没料到此处竟会只剩一间房,以至于情形霎时就尴尬了起来。
可这小镇上也再寻不出旁的客栈,就只能如此。
掌柜见两人迟迟没有回应,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眼神中也带上些疑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宋予夺仍旧没开口,而是侧过头垂眼看着沈瑜,仿佛是在等她拿主意一样。
“好。”沈瑜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掌柜随即在账册上记了一笔,又拿了牙牌给他二人,让小厮引他们上楼去。
宋予夺先行,沈瑜短暂地犹豫了一瞬,随即也跟了上去。
这事委实是有些太过突然了,沈瑜虽是亲口应下的,可却仍旧有些恍惚,直到上了楼到了门前,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一样。
小厮开了门,又询问了宋予夺有何吩咐、还需要什么东西,随即便依言照办去了。
宋予夺站在门口,侧身让沈瑜先进,见她仿佛是还有些迟疑,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被人给打断了。
“平远?”
没料到会在此地遇着认识的人,宋予夺一愣,随即寻声看了过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深碧色 爽文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