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过来的小丫鬟在院门口等着她,见她过来,忙向她招手道:
“我叫冬梅。你叫小莲吧?我比你小一岁。叫你小莲姐姐好吗?”
尤莲忙带笑道:“怎么敢当,我只不过痴长一岁罢了。”
“你多厉害呀,一来就能伺候小王爷,轻怜姐姐和玉爱姐姐早就是一等了,可还是连小王爷的明月楼都还没进!”
尤莲只好说“哪里哪里”。
小丫鬟一笑:“我的姐姐,这里这里。”
尤莲被这快言快语的冬梅逗得一笑。
“冬梅妹妹,我平常的职责是什么我还没闹清楚,还得请教你一下呢!”
冬梅边思索边道:“侍候小王爷早膳,收拾小王爷卧室,把该洗的衣服拿出来给洗衣房,其他的你可以吩咐秋莲,碧卿,慧心。不过,轻怜,玉爱,阿空,阿难,明月,菡萏六位姐姐你可轻易不要使唤。”
“冬梅,谢谢你!”尤莲拿出早上顺小王爷的一个银锞子塞给冬梅,“不要跟姐姐我客气呀!”
冬梅意意思思推让了几下,终于挡不住尤莲的热情,欣然笑纳,两个人边走边谈,好不亲热,仿佛已经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姐妹。
到了晚间,自有人送来晚饭,尤莲和小王爷用毕,丫鬟收拾不提。
上楼回到卧室后,小王爷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靠着床看起来。尤莲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本《世说新语》,便也到书架上寻了一本《李义山集》,坐在床前踏板上看起来。
小王爷看着书,却也关心着尤莲的动向,这时看到尤莲拿了一本《李义山集》,而且书还没拿倒,还读的似乎津津有味,不由有点惊奇,好奇心和理智开始斗争,忍了半天,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问道:
“大脸猫,你认识字?”
尤莲等的就是这一问,连忙摇头摆脑得意洋洋说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义山的诗,读来似有无穷韵味啊!”
再一想,忙追问:“什么是大脸猫?你什么意思?谁是大脸猫?”
小王爷把书一扔,双手扶着尤莲双肩:“大脸猫就是你,你就是大脸猫!你看人家姑娘家,哪个不是晶莹小脸上嵌着一对杏眼,你呢?你是银盆大脸上嵌着铜铃大眼,不正叫大脸猫?”
尤莲平生最恨人说她脸大,顿时火冒三丈:“我脸哪里大了?哪里大了?你才脸大,你们全家才脸大!”
“有人被踩到痛处了!”小王爷笑嘻嘻比着脸嚷道。
“我的脸虽然大了那么一点点,可是下巴尖,眼睛大,正相称!”
“那是尖下巴吗?尖下巴可是瓜子脸,世上有那么大的瓜子吗?”
尤莲气急了,起身扑到小王爷身上双手,双手撕住他的双颊,用力往两边扯,边扯边嚷着:
“你才是大脸猫!你个小白脸!”
“你不正喜欢我这小白脸吗?”
“谁喜欢你了?”尤莲松开手,慢慢坐直,“我喜欢的男子需比我大三五七岁,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细长的眼睛,个字呢,要高高的!”回头望了一眼小王爷,有点鄙视:
“你看你,小白脸,大眼睛,矮冬瓜,小鬼头,谁会喜欢你?”
小王爷有点呆滞:“你不喜欢我?你没有对我一见钟情?”
尤莲跳起身,对着小王爷羞羞脸:“小孩子,思春天,羞羞羞!”
小王爷倒也不羞,望着巧笑嫣然的尤莲,心里想:她会不会是因为爱上我不好意思?会不会是因为正喜欢我这种型故意说喜欢小麦色细长眼?至于个子,我早晚会长高的!
尤莲忽然停下来走到床边:
“呀,你的脸——”手已经抚上了小王爷的脸,“流血了!是我的指甲划破的!怎么办?”
小王爷还没来得及动,尤莲已经捧着他的脸,用舌头在他伤口上舔了几下。小王爷先闻到清淡的香气,紧接着脸上麻酥酥的,一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
“唾液最能止血了!”
小王爷想说“好恶心”,可是看着尤莲的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半天方闷声道:“睡吧!”
尤莲神秘兮兮的凑近小王爷:“那今晚你的手如果再……的话,还是一个银锞子!”
“好啦,好啦!”小王爷推开尤莲,拉起被子就要睡。
“你的鞋还没脱呢!”尤莲把小王爷的靴子脱下,“真是小孩子!”
灯很快熄灭了。
尤莲等小王爷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方轻轻起身,依旧拿出被子枕头,来到榻上睡下。
月光如水,从窗口柔柔照进来,照在房内的家具器物上,照着榻上翻来覆去的尤莲。
世事漫随流水
次日早晨,依旧是昨日那个叫轻怜的丫鬟带着四个小丫头侍候小王爷盥栉。
尤莲立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这轻怜和那明艳俏丽的玉爱虽同为一等丫鬟,可是看上去不太一样。轻怜瓜子脸,淡淡的眉眼,看上去并不出众,却自有一番风韵,惹人怜爱,怪不得叫轻怜。
看到小王爷脸上的划痕,轻怜的手只是稍滞了一下,并未言语。盥栉完毕,轻怜率众丫鬟退下之时还朝着尤莲善意的笑了一笑,令尤莲大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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