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莲慢慢的养伤。
尤莲刚到王府,除了冬梅外没什么熟人,就算冬梅,也不过是两个银锞子的交情罢了。她卧病在床,只冬梅来探了一次,正拉着尤莲的手倾诉友爱之情,小王爷盯着拉在一起的手看了一眼,那小眼神冷飕飕的,冬梅竟然哆嗦了一下,从此绝迹明月楼。
时间长了,尤莲和小王爷渐渐熟识,发现小王爷并不像以前自己想象的飞扬跋扈的样子。
他平常衣着朴素,家常一件青色麻衣或布衣,并不穿戴绫罗绸缎;喜欢读书,睡前常常看书到很晚;在外人面前也是谦逊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像十四岁的少年。
每天早上小王爷都是吃过早饭离开,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这期间,尤莲只好自己在明月楼自生自灭。这样也好,尤莲过了好一段闲静日子。
时间流逝,不知从何时起,雨开始连绵起来,明月楼里一切都是潮呼呼的。尤莲的心情也开始犹豫起来,常常怅怅的坐在窗前望着外面丝丝的小雨。小王爷有一天听到尤莲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岗上的麦子该青了吧。”
他这才晓得,尤莲是想家了。
“父王进京时嘱咐侍卫,不让我离府一步。”
尤莲回头哀怨的望了他一眼,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如侯门深似海啊——”
小王爷不知怎的身上寒毛根根竖起,连忙起身拿了一把伞溜了,留下尤莲独自一人对雨惆怅对花伤心。
时间如指缝间的沙子,很快溜走,等尤莲感觉到并开始感叹时光如梭岁月如歌的时候,冬天已经来到并带来了扑簌簌的雪花。
这日尤莲正在附庸风雅,拿着一个小瓷坛采集梅花上的积雪。
好不容易半天才够了一坛。尤莲刚回到明月楼,还没来得及将坛子埋到梨树之下,就听小丫鬟慧心来传话说王爷王妃要回府了,宋妈妈通报说管家通知阖府下人都去大门口迎接。
到了大门口,原来王爷王妃车驾还未到。
府中男女仆人按男女分为两排,列于正门两旁,小王爷身披大红羽缎披风立于正中。
尤莲立于人后自顾自发呆,忽听得有人高声道:“王爷王妃到了!”定睛一看,两行锦衣侍卫鲜衣怒马奔驰而至,后面是一辆华丽的大车。车子停稳之后,宋妈妈,张妈妈上前打开帘子,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人缓缓下车。
中年人下车之后,宋妈妈上半身探入车中,很快扶着一位宫妆丽人下了车。
丽人下车之后抬起头似在寻找什么,尤莲看到她的脸不由张大了嘴——她终于明白小王爷长得像谁了!
小王爷早已避过王爷迎上王妃。
“母亲!”
“乖宝!”
王妃已上前搂住了小王爷“心肝”“亲亲”的叫起来。
王爷在旁大声咳了一声,王妃方松开儿子:
“乖宝,咱们到府里再聊!”
这夜,小王爷并未回明月楼。尤莲躺在床上,想起白日王妃的“乖宝”“心肝”“亲亲”,一阵肉麻,不由暗笑,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她想起娘平时叫她“大姐儿”,生气时喊她“尤莲”,欢喜时唤她“小乖”,越想越伤心,越想泪越流,慢慢竟也睡着了。
早上醒来揽镜自照,尤莲发现自己的眼睛又红又肿,忙用手巾沾了凉水擦拭,半日方消了一点。
快到午时,尤莲正准备吃午饭,碧卿来传话说王妃要见尤莲。尤莲一听,小屁屁开始隐隐作痛,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碧卿去了。
几日行云何处去
王妃住的乃是王府正房,看上去轩昂壮丽,和明月楼的清丽别致不同,自有一番王府气象。
碧卿引了尤莲进了正堂右边的耳房,房内摆设仿佛甚为华丽,可尤莲不敢多看,行过礼后便呆立着。
“你们都退下吧!”王妃开口道。
很快,房内只剩下尤莲和王妃了。
“抬起头让我瞧瞧。”
尤莲抬起头,任王妃验看。
王妃大约三十多岁,皮肤白皙,眼睛又圆又大,看上去并不凶。
“听说你是实儿的房里人?”王妃端起茶杯似漫不经心的问。
“又是又不是。”
尤莲来的时候想了一路,决定无论王妃问什么,一定要据实回答,免得得罪大BOSS。
“此话怎讲?”
“奴婢是住在小王爷房中,所以说是房里人也没错;但是小王爷年纪尚幼,并不谙男女之情,所以又不是真的房里人。”
“哦——”
尤莲偷觑王妃一眼,大胆说道:
“奴婢只是收管小王爷衣物,伺候小王爷休息。”
“听说你一直睡在小王爷床上?”
尤莲抬起头,脸上辛苦挤出笑来:“小王爷年幼孤单,只是让奴婢做个伴,暖个被窝罢了!奴婢待小王爷睡熟自去榻上歇息”
“你上前来!”
王妃盯着尤莲半天方道:“我半生只这一子,又自幼养在宫中,好不容易才放回王府,这是我半生的依靠。”口气一转,严厉起来“以后伺候小王爷务必用心,不要做那些着三不着两之事!做得好的话,重重地赏;做的不好,……”王妃没有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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