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多少银子?”
这是我的声音吗?是我的!孩子身后蹩出一个年青妇人,眼睛很大,下巴很尖,但面色青黄,半天方道:
“十两﹑十两银子。”
我盯着她的眼睛:“这是你的亲生孩子吗?”
这个妇人哭了起来。我耐心等着。
“实在是没法子了——孩子他爹得治病呢——也不能让孩子跟着饿死——也不能让他跟着老子娘一起死——找条活路罢了——”妇人边哭边诉说着。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这孩子,他的眼睛含着泪水看着天空,嘴紧紧的抿着,一副倔强的表情。
“我买了。”我拿出荷包,准备掏银子。
不想妇人紧张的拉住我的手:“这位小姐,小妇人斗胆问一句,”我望着她,她看起来很紧张,“请问你买孩子回去作甚麽?”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看着她的眼睛,让她感受到我的诚意:“我需要一个书童,我会让他读书认字,等他年满十八岁就放出来。”
给了她二十两银子,我拉着孩子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孩子一步一回头望着母亲,眼泪无声的流着。
孩子,我不能把你留给你母亲,我怕等待你的是又一次的被卖,跟着我,我会尽力让你过上一种新的生活,知道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带着孩子到估衣铺买了几套新袄棉裤棉靴让孩子换上后,我带着孩子来到东京最大的酒楼陶然居,在二楼的一个靠窗的雅间坐了下来。点过菜后,我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看着他和我弟弟酷似的脸,我的心还是很心疼。
“你叫什麽名字?”
“陈清。”陈清的声音很小。
“青山的青?”
“水至清则无鱼的清。”
我有点惊讶:“你认识字?”
“我爹爹是塾师。”
……
饭菜很快上来了,我招呼了陈清一下就吃了起来。陈清吃饭看起来很有教养,慢条斯理的。
“陈清,你放心,以后我来东京,你还有机会回家看看你爹娘的。”
陈清低低应了一声,看着他那茫然的眼睛,我又无声的叹了口气。
吃完饭,我带着陈清准备回家,没办法,我这人一吃饱就打瞌睡。可是刚一抬脚,我又停了下来。
“陈清,你知道游梁祠街吗?”
“知道。”
“带我去吧。”
不久,我就回到了家,看来,有陈清这个小东京也不错!起码能帮到我这个路痴呢!
酒楼重逢 冬夜箫声
回到家里,我安排陈清住在我住的小院子的耳房里,挨着小绿的屋子。安顿好陈清,我对小绿交代了几句,就去和周公会面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我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心中只感觉到微茫的悲哀。
我觉得一切都是虚空,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为何我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前世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在正活在梦中。我多希望这只是梦,而我总会醒来。
屋里暖烘烘的,中午回来的时候听小绿说是老国舅派人来装的地龙。大概是赵祯吧!
懒洋洋起身,穿好衣服,披上披风,来到院子里。院子里很冷,没有风,但那种凛冽的寒意冰冷刺骨。我不由紧了紧披风。
院中种了几株腊梅,开得正盛,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但是那种清彻的幽香阵阵传来,我深吸了一口,好舒服!
“小姐。你在哪里?”
是小绿。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小绿已经过来了。
“小姐,我到你房里没找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小绿上前拉着我就走,“该吃晚饭了!”
刚起床,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就让小绿叫来王小四和陈清,让他们先吃。
等他们吃完,我问陈清:“东京晚上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陈清黑黑的眼睛盯着我:“好玩?”
“就是热闹的地方!”
陈清低下头想了想,抬头说道:“晚上的话,还是鼓楼和相国寺,那一片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站起来,“小绿,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小王,准备马车!陈清跟着我!”我一连串的吩咐着。很快,我们就出发了。陈清非要跟王小四坐在车辕上,被我拉了回来:“你怎么和王小四比?他穿的是羊羔皮大袄,你穿的是棉衣,天那么冷,还不把你给冻死?”
陈清只好扭扭捏捏的进了车里。看他尴尬的样子,我不由笑他:“你才多大,都男女授受不亲了?”说着,拧了拧他的耳朵。
陈清的脸更红了。我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我想起我的弟弟,心中有一股暖流经过,我拉住陈清的手:“陈清,你把我当姐姐,需要什麽,尽管和我说。”他的手很小,肉肉的,暖暖的,唉,他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罢了!
陈清低低的嗯了一声,仰脸看着我,眼里是深深的恋慕,我搂住他,抱了一下:“小绿,我把陈清当弟弟看,你可要对他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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