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没有笑,很严肃的说:“小姐,我会的——我离开家的时候,我弟弟也这么大。”
看着伤感的小绿,我的心一恸:“小绿,你父母在哪里呢?”
“谁知道呢。逃难路过南阳,把我卖了,得了钱,就走了。家在哪里,我也忘了。”小绿仰着脸,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我的泪也流了出来。我也想家,想爸爸,想妈妈,想弟弟。如果能够回去,我再也不和弟弟怄气了。
“小绿,如果你找到家人,我会让你和家人团聚的。”我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你看上哪个年轻儿郎,我还会配上一笔嫁妆呢!”
“小姐——”小绿含羞带臊,“我还等着小姐出嫁我跟着铺床叠被呢!”
陈清也呵呵乐了起来,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鼓楼很快就到了。把马和车寄存在状元街的一家客栈里,我带着小绿,陈清和王小四沿着马道街往前走。
马道街真的很繁华。虽然是冬天的晚上,但街上行人很多,熙熙攘攘来来往往。街道两旁的酒店,客栈,茶楼,瓦肆,都在外面挂着风灯,说话声,猜枚声,唱曲声,耍笑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古代东京的夜生活。
“小姐,前面就是有名的飞花楼!有钱人都在那里吃饭!”陈清指着前面一所酒楼介绍道。
“陈清,叫我姐姐!”
……
我正要揪陈清的耳朵,忽然听到一句话——“孙兄请了”——我如遭雷击:这是他的声音,无论有多少人在说话,我就是能从其中听到他的声音!
我撩起裙子就跑,跑进酒楼,跑上楼,站在楼梯口,我凝神望去。是他!真的是他!
南宫向晚和几个人正坐在靠窗的桌子上饮酒谈天。从我这里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黑黑的头发从耳后垂下,瘦削的侧脸,挺秀的眉,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子——是他,我呆呆的望着他。他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转向我的方向。四目相对,他站了起来,还是白衣如雪,长身玉立,如芝兰玉树,如光风霁月,只是,眸子已不再清明如水。
他望着我,身形一动,我立即反身冲下楼。耳边传来“南宫盟主,您怎么了”的声音。
到了门口,差点和小绿撞在一起。
“小姐,怎么了?”
“小绿,走!回家!”我拉着小绿就走。王小四和陈清紧紧跟着我。
我快步走着,可是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望着我,紧紧地,我知道是他,我想回头,可是,我不能回头。当他选择西门紫鸾的时候,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回到家,小绿想问我,却又欲言又止。王小四什么话也不说,安顿好马匹就去休息了。陈清握着我的手,黝黑的眼睛望着我,里面有浓浓的担心。
“没关系,你也去睡觉吧!”我强笑道,“我也累了,想睡。”
勉强自己梳洗罢,躺在床上,我一点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了月光下的阁楼,想起白杨树下那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想起他清俊的脸,想起他狭长的凤眼,想起他雪白长衣葳蕤生光,想起他乌黑长发披泻而下,想起他竹子的清香,想起那抵死的缠绵……
泪水不停的流,不停的流,我不知道原来我这样的思念他,只不过以前我把他锁在了我的心里,用我的理智。可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直到今晚再次相见,我才知道,我是那样的爱他。
可是,他不是我的,他是别的女人的丈夫,他不是我的。
朦朦胧胧中,忽听得窗外呜呜咽咽,袅袅悠悠,传来一缕箫声,我坐了起来。
雪中漫步,楼内春暖
我坐了起来,静静的听着。外面北风呼呼刮着,箫声呜呜咽咽,在风声中若有似无。慢慢的,箫声消失在凛冽的风声之中。
等了好久,我披上衣服,刚打开房门,一阵寒气就扑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光秃秃的花木在风中摇晃着。站了一会儿,我关上门,又钻进了被窝。
身体很累很累,但大脑却很清醒,前尘往事一下涌上心头。我想起了南宫向晚。
大概每个女人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吧。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叫了一声“小绿”,小绿隔了一会儿才推门进来。
“小姐,外面下了好大雪!”
梳洗罢,窗户大开着,我倚在窗前,窗外大雪纷纷扬扬,若棉絮般落下,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大概是后半夜开始下的吧。
陈清站在我身后,眼睛望着外面的大雪,若有所思。
“陈清,在想什麽?”
陈清没说话,牙齿咬着下嘴唇。
“说吧!”
我回头望着他,鼓励他说出来。
陈清低下头,仿佛在下决心。
“这麽冷的天,不知道爹娘和弟弟妹妹冷不冷,不知道爹爹咳嗽的厉害不厉害。”
我望着他,眼神很温柔,多好的孩子,他才七岁!
“小绿,叫王小四过来!
王小四来了,不知怎麽的,我感觉穿着黑棉袍的王小四看起来很英俊,皮肤黝黑,很阳刚,五官很立体,仿佛有点像黄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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