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分明是不想要继续打量的,然而视线每每想要移开转开,最终都会不由自主地重新移到了他的面庞上。
既然已经控制不了,她干脆也放弃了这一徒劳无功的举动,转而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起跟前的小和尚来。
不知道是否是她太久没有见他的缘故,他好似胖了些,原本凹陷的双颊如今丰盈了几许肉,总算不似从前那般看起来好似一路凄风苦雨吃不饱睡不暖的样子,看起来宫内对于佛寺的待遇还是很为舒适的。
只是……离了自己这么一段时间,居然还胖了,想想未免也太过分了点,难不成他在离开了自己以后活得如此逍遥自在?她默默地在心中腹诽了一句,正要控制不住继续打量时,这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觉赶忙收回了自己那太过于热烈的目光来,转而抬起手掩住唇瓣,颇为刻意地轻咳了一声,“正好,我有事情想要找你。”
他轻轻地颔了颔首,“嗯。”
说起正题,她也总算脱离了几分窘迫感,只重新端正起仪态来,一边已经问道,“佛寺之中,是否是关押了一位唤作柳涟安的女子?”
“是。”他点头,对于她如今的疑问并不算奇怪。
早在主动放柳涟安的时候,他便已然知晓她此前跟枝娘是有所关系的,所以如今在知道柳涟安被俘以后,她来寻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那副平静的模样时,她心中反而惴惴的有些发虚,然而却还是强行端正好了自己的姿态,一边问道,“你已然知晓她是妖了吧?”
这句话实则说了也是白说。若是正常的人类,在犯了事以后至多也不过是关押在京兆府亦或者是天牢,如何会想到关押到佛寺里头去?若不是妖精的身份暴露了,她又如何会受那些个和尚们摆布?
然而如今,她除却这些的确是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些什么了,只能够循序渐进地引导入这个话题来。
慧能自然知晓她如今找上自己是为何事,便也不欲戳穿她的小心思,只再度地点了点头,“嗯。”
这样的单字回应惹得枝娘一噎,一时间心中难免横生了几分气恼之意:她不过是想要问些事情,还没到开口求人的程度,跟前的这厮怎么就这样冷淡了,好像她会提出什么为难人的要求似的?
一边腹诽着,然而她下一瞬便已经反应了过来:她接下来要求他办的,对于他如今的身份来说还真的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但是再怎么说,柳涟安到底也还算跟自己有些交情,再加上她那样的爱苏乐,又怎么可能吃了苏乐?这样的罪名,实在是有些荒诞,让她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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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险些伤人
更为让她感觉生气的是,那些个官差秃驴,分明还未搞清楚状况,却因为她是个妖精便这样下狠手,未免也太过于武断了一些。
纵然枝娘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却也不知道找谁发泄,在沉了几口气以后,她只能轻声地问道,“她……怎么样了?我听平襄公主说,你们佛寺里头的人说是要让陵王妃回来才肯放人。在这段时间以内,她怎么样了?”
问到最后,她的尾音已然有些颤抖,似乎是有些害怕继续问下去,然而与此同时,她的眼睛却又始终固执地盯着跟前的人,似乎如何都想要追根究底地问询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来。
实则就算不问,她多多少少也能够猜测出来一些。
佛寺的那些人对于妖精可算是恨之入骨,落入他们手中的妖精,就算不被整得挫骨扬灰、灰飞烟灭,也定然会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妖精虽然不似普通的**凡胎那般容易死亡,但是到底也还是有生命的,又怎么可能在里头好过?特别是身处在佛寺那个处处镇压精怪的地方,她曾经也是见识过的。就算妖体未曾负伤,也多多少少地会受到伤害,更别提妖体本就有损,那定然是会灵气衰竭,到了底线之后,便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不自觉的心惊起来,分明心中本能地抗拒听到这些事情,然而却又忍不住地想要去询问一个究竟。
慧能望着她那沾染着明显担忧和害怕的眼眸,不免也有些踌躇纠结是否应该告知她完全的真相,以免再度挑起她作为一个妖精对于人类的仇恨来。然而,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再欺骗她,只轻轻地叹了一声气,随即很为老实地告知,“被慧安穿了琵琶骨,身上镇了压抑妖性的符咒,关押在寺中,身上有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他每说一个字,便能够清晰地看到跟前的枝娘瞳孔迅速地收缩了几分,到最后,已然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转眼间杀气已然铺天盖地,引得四周围绕着的夹竹桃树枝条无风自动,自其上哗哗地落下夹竹桃花瓣来。
一时间乱红纷飞,而她的身影半隐半现在那花瓣雨之中。分明看起来是这样唯美的场景,然而如今周遭那冰冷至极的气场,却鲜明地告知着,这并非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他自然知晓她如今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却也只能自口中轻轻地道了一句,“对不起,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自宽大的袖中探出的手飞快地变幻成了一弯柔韧的枝条,扑簌簌地朝着前方袭去,转而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缚住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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