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在心中骂了一句,狠狠地抹了一把嘴边残余的血迹,死死地望着苏罗那刚才消失的方向,几乎目呲欲裂。
在暂时休息了一会以后,她心中估摸着来收拾现场的人应该也快要到了,这才以手肘支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然而刚一起身,便是一个踉跄,差些又要摔到身后的雪堆里头去。
她下意识地就要惊叫出声来,然而那在空中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被从后的一双结实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
感觉到遍体鳞伤的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说来也神奇,伤痛的感觉居然就此减缓了不少。她愣愣地,只觉得鼻尖嗅到的冷香清晰而熟悉,不用回头都明了那是谁。
唐夜霜颇有些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人说你在这里与苏罗那斗狠,一退朝便赶过来了,可惜看样子没有赶上。”他小心地将她拢住,不至于让她因为脚步虚浮而跌倒,也不至于碰撞到她的伤口处,语气里带着几缕责备和心疼,“何必跟那个人硬碰硬,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唐夜霜颇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而后自他的怀抱中挣扎着一点点回过身子来,仰起头来看着他,眼睛在雪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我赢了。”
到现在她居然还想着这个。纵是平日里冷静淡定如云墨寒,此刻一时也不禁有些气绝,又清楚她本就是这样不服输的性子,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好了,你赢了。”
她便是雀跃起来,一不小心又牵扯到了伤口,不禁疼得皱起了五官来,最终只能愁眉苦脸地在他的搀扶下一步步往回走着。在跟他手舞足蹈地描述完刚才打斗时的精彩过程后,她眉目之间已经蕴了几许凝重之意,“这个苏罗那,来赤月国的目的不一般。”
“何以见得?”
“他来到赤月国以后,便一味的斗劲耍狠,做派嚣张,极尽挑衅之能事,除开他本人的性格元素以外,但凡是一个带了脑子的人,应当都不会这般表现。”唐夜霜一边回忆着苏罗那来到赤月国后的那些举动和话语,一边稍有些迟疑地说道,“虽然只是猜测,也没有什么凭据,但我总觉得他这是故意要营造出一种暴戾的形象,好掩饰一些他所要做出的行动。”
云墨寒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据本王所知,苏罗那虽然在军中作风强悍,但是看他行军布阵,全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武痴莽夫,想来他应当也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
听到这里,唐夜霜不禁叹了一口气,有些感叹,“最近的王都,已经够乱了。”
她原本也不过是京兆府里头的一个小小衙役,要不是招惹上了云择天那只老狐狸,哪用得着为这个王朝操心至此?
他看着她那副皱巴巴的小脸,无奈地勾唇一笑,将她的手裹入了自己的掌心以内,这才说道,“不怕,有我在。”
短短的五个字,却使得唐夜霜原本愁云惨淡的心中亮堂了几分,当即用力地点了点头,朝着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她怎么会忘记,她现在已然不是孤身一人了。有他在旁边,自己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宫中的消息总是传得分外迅疾,才过了晌午,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说是陵王妃在武场之上当场狠狠地教训了虐杀奴仆的苏罗那,并且居然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道歉了。
至于对于此事的评价,则是什么都有。有说唐夜霜身为女子,手段未免太过强悍,陵王娶了她以后怕是倒了大霉,难怪不敢接受鸠罗公主。也有说唐夜霜对外来使臣这样不友好,有可能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当然,私底下更多的还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毕竟这些天以来,苏罗那的恶劣行径都被人看在眼中,但是因为不敢招惹那尊杀神,所以才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评论,如今终于有一个身份地位都堪称尊贵,且又有武功傍身的人,出头好好教训了一下这个狂妄的使臣,当然很符合他们的期望。
高公公来传召时,唐夜霜正躺在床上,任凭着小银哼哧哼哧舔着手臂上的伤口,只见所舔过的地方很快便已经止血结了痂,假以时日便能够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小银有了血养着,自然摇头摆尾,很是乐意,引得唐夜霜忍不住想要戳戳它胖鼓鼓的面颊,很是怨念,“你主人都已经伤成这幅模样了,你居然还这么开心,简直是个小白眼狼!”
小银不屑一顾地哼唧了两声,显然对于她的指责很是不屑一顾,在舔舐好伤口以后,便径直窝在一边睡大觉了。
高公公看着眼前互相斗气的一人一猫,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对着唐夜霜恭敬道,“老奴参见陵王妃,皇上请您到宫里一趟。”
“也是因为那武场上的事?”唐夜霜捏了捏自己刚包扎完毕的手臂,有些哀叹,“你们皇上可真会疼人,没看到我现在还卧病在床么?”
高公公忍俊不禁,只摇摇头道,“圣上的心思怎么是老奴这些做奴才的可以妄自揣测的?王妃想要知道的话,就快随老奴走吧,府外已经备好了轿辇。圣上知道王妃您受伤,特地恩准您直接乘坐轿辇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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