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分析此人
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唐夜霜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还算皇上有些良心。”
说罢,她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在高公公的搀扶之下上了轿辇。
“听说今日你在武场跟银琅的使臣起了矛盾?”几乎可以是预料得到的,她刚在皇上面前请了个安,那头的云择天便已经状似漫不经心地来了这么一句。
“是。”唐夜霜如实道,并不讶异于他的消息灵通。云择天能安安稳稳地坐到现今这个位置,定然不是消息闭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守着那尊龙椅的昏庸之辈。宫中的一点风吹草动,他实则十分明白。只是有些事并不用他亲自出马,所以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闻不问,任其发展。
宫中有微小的异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若是事事都压抑着,让人们三缄其口,反而会在一个时候如洪水蓬勃喷发。云择天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微微颔首,随即反问道,“你怎么看的?”
唐夜霜知晓这是在考她,于是沉了沉心思,平心静气地分析道,“苏罗那在此之前便有残忍嗜血的名头,从虐杀残害弱者中获得快感、满足感、成就感,从一次次的征服中慢慢铸就自大狂妄的个性。他确实很聪明,本事也不小,但过分蔑视别人的生命,将自己抬得过分高,然而这也是他的弱点所在,假以时日,或许可以基于此利用。”
云择天面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是赞许还是不认同,只是道,“继续。”
她考虑了几秒,将昨日对于云墨寒说的分析也同样道了出来,“此次处罚擅自闯进书房的奴仆,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但特意押到我常出没的武场来解决,想要引起注意的意图未免太过明显。他故意将狂躁嗜血的姿态浮于表面,只为了人们将注意力全数转移到他的身上,在潜意识留下这么一个虐杀疯子的形象,然而他的内心却是极其冷静的。”
听到这里,云择天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意,然而还是摇了摇头,“唐夜霜,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苏罗那眉骨上的那道疤痕,我注意到过,虽然很像刀疤,然而并不是。”她顿了顿,仰起头来,对云择天笑了一笑,眉目间流转的光彩更胜艳阳,“我从第一眼见到苏罗那时便觉得那条疤痕太过奇怪,乍一眼看去像是普通的刀伤剑伤,然而仔细看,那暗红的边缘处却透露出些许非同寻常的黑紫之气来,应该是帮人渡毒所致。”
“说下去。”
“帮人渡毒需要割开自己身上的皮肉,来进行血液的交汇,”她仔细想着从前医书上说的话,“苏罗那一路得罪到现在,是凭靠一身武艺活命的人,不可能掌心割伤移毒,唯有眉心之血精纯,又容易伪装成其他伤痕,故才有了这一道伤口。”
深深吸了一口气,唐夜霜低头道,“我能分析到的就是这样了,还请陛下指点一二。”
“银琅国主,听说前些日子里身体有几分不适,但在苏罗那出行的前几天,他却是能够正常上朝了。”他似有所指。
苏罗那在四方包括自己国家都风评极差,唯有一点优处便显得很是鲜明,那便是忠君,虽然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猫腻,然而既然有这个源头,应当也有据可查。
传说他曾是一鼎鼎有名的暴戾酷吏的府中家奴,自小受尽各样打骂凌辱,向来后来的性格或多或少的也是因此而形成的。是银琅君主偶然发现后将他救出生天,从此忠心跟随。
值得一提的是,他刚才从银琅君主接手一方权利时,立马千里迢迢追杀至那个已然回辞官老家的酷吏,亲手将他千刀万剐。直到割下最后一片肉时,那个酷吏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骨头被生生地磨成了齑粉,死死地压在战场上淬过无数次血的兵刃之下,让他的灵魂永远被刀剑的戾气所伤,永世不得超生,可想苏罗那此人报复心之强。
而这一次,银琅国主莫名病重,恰在此刻本应该在边关继续镇守着的苏罗那行使赤月,眉间还带着那样可疑的伤口,目的十有**便是来寻求解药的。
只是……又有什么毒,有把握解药一定会出现在赤月国呢?
一直到告别云择天时,她心中还在思量着这个问题,直到思绪被一把熟悉而讨厌的声音给打断了,“小霜儿!”
她强忍住将这厮那张永远笑得阳光灿烂的狐狸脸庞扇到一边去的冲动,最终还是被迫地顿住脚步,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楚月。
经过上回他以一己之力挽救了云择天以后,除却得了一大笔赏金以外,近期也有了自由穿梭宫廷的权利,这也就意味着她以后有段时间内不得不在宫中看见他。每每想起这个事实,唐夜霜都觉得无比的绝望。
眼前的楚月却似乎是看不见她那张苦大仇深的面庞一般,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小霜儿,我听几个宫女姐姐在讨论,说是你前些时候把那个外来使臣给教训了一顿?”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唐夜霜在心里暗叹,面上却没有起伏,“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好不容易有了出入这里的机会,当然得趁着时候过来逛逛。”他说得一派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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