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嗯”了一声,“留着吧,它被她保存的这般好,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蒋惜惜疑道,“一盏灯笼罢了,能有多要紧的,难道是信物不成?”
听到信物这两个字,程牧游心里“咯噔”一下,又一次将目光转向那盏白色的灯笼,心口一时间涌进了千思万绪,却无法将它们捋个清楚分明。
正胡思乱想,院外忽的闪过一个人影,程牧游“腾”的站起身,“谁在那里?”
外面的人犹疑了一下,还是款步走了进来,原来那人竟是李玉珊,她见被人发现,倒也不慌,笑着冲程牧游说道,“小叔,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着,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赶路?”
程牧游行了一礼,蹙眉疑道,“今天是嫂子大喜的日子,怎么都半夜了还不回房?”
李玉珊笑笑,“你哥哥吃多酒了,我想去给他找点解酒的汤,可是对程府还不熟悉,就走到你这里来了,小叔,你可莫要怪我。”
程牧游淡淡一笑,“怎会,不若我让惜惜带嫂子到灶房去吧,省的嫂嫂再走错路。”
“这样也好,那就有劳蒋姑娘了。”
李玉珊说着便和蒋惜惜一起朝院外走去,程牧游见她们走远,才将那只白色的灯笼拿起来握在手中,不知过了多久,迅儿的呓语声从屋内传出,他这才将灯笼放在竹床上,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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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藤的叶子长得十分茂盛,郁郁葱葱的,把整个葡萄架遮盖得严严实实。右耳站在这顶天然的大伞下面,手舞足蹈的冲晏娘比划着,“姑娘是何时修成的三昧真火的,我竟不知道?手那么一拍,火海便从天而降,将三千阴兵全部卷走,简直是威风极了。”
晏娘没理会他,兀自摘了颗葡萄放进口中,嚼了两下,将核吐在地上。
“姑娘不是说过,当年那老道就是在红莲池中,用三昧真火将你烧得体无全肤,这才不得不再去寻一张好皮,可你怎么倒将他的功夫学到手了。”
晏娘懒懒看他一眼,“吃一堑长一智,总不能每次都被他擎制,这三昧真火既可‘生得定’,亦可‘后得定’,只要心体寂静,离于邪乱,便可以修得,”说完,她淡淡扫了右耳一眼,“但是像你这样,吃了睡睡了吃,恐怕用上三五百年,也难以炼成。”
右耳冷不丁又被羞辱,口中不满道,“姑娘本就是修道的大才,颇有慧根,我怎么能比。”
晏娘没注意到他的颓丧,又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眼睛却盯着对面的高墙,“右耳,在辽阳我走了之后,程牧游可曾说过什么吗?”
右耳一怔,旋即道,“他说是有人刻意化作这老道的模样,别人识不得,他却认得,”说到这里,它突然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捂住额头,“不对呀,我的灵眼怎么在他这里不起作用了?”
晏娘将它抓到自己面前,对着它额头中心的那只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揪了颗葡萄放在手心,“右耳,看着我,让我认不出这是葡萄。”
右耳依言用眉心的眼睛盯住晏娘,过了一会儿,秉着气说道,“好好了,姑娘现在看这葡萄是什么?”
晏娘低头,“桃子。”
右耳长呼出一口气,“看来我的灵眼并没有失效啊,姑娘都认不出来这是葡萄。”
晏娘颓然松开手,柳眉越蹙越紧,“是啊,你的幻眼术不可能不起作用,那他是怎么认出我的?当时我便觉得不对,因为我走后,他们竟然然没有追过来,现在看来,是因为我的身份已然被他识破。”
右耳不解,“识破又会怎样?那程牧游回来之后也没说什么呀。”
晏娘轻轻摇头,目光飘向远处,“就是因为什么也没说,我才更觉得奇怪”
右耳听不懂,“那就别管他了,倒是那道士的事情我想不明白,他当年为何叛了大辽投奔大宋?又为何在十年前差点要了姑娘的性命?”
晏娘冷哼了一声,眼中闪出两点寒光,“右耳,你要记住,叛徒的血是凉的,他们为了一己私利,可以卖主求荣,无论在哪个阵营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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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警示
出了新宋门,再向南走出两里路,蒋惜惜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座巨大的花园,虽然有高墙环绕,她还是从墙面那些探出头的珍奇树木上看出这园子的不凡和华美。
“在汴梁住了这么久,我怎么一直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座这么美的园子?”蒋惜惜看着大门上的牌匾,“什么春”
“宜春苑中九华殿,飞阁连连直如发,这是宜春苑,”程牧游掀开马车的帘子从里面出来坐到她旁边,“以前你之所以没留意到它,是因为这里是皇上的亲弟赵廷美的花园,有重兵把守,他人不得靠近。”
蒋惜惜点头,“怪不得呢,原来是座皇家花园,”她眨眨眼睛,“那现在呢,为何此处不见一个守卫的士兵?”
“赵廷美被贬,这里慢慢的也就荒废了。”
蒋惜惜压低声音,“大人,总听人说,咱们这位皇帝心硬,兄弟手足都不放过,真的是这样吗?”
程牧游瞪她一眼,又左右看了看,“惜惜,这话我只当没听到,你也当自己没说过,从此之后,莫要妄议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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