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我要继续保持距离,等你自由了,我们才能自由。”
“离婚就可以自由。”
“嗯。”
距离,自由,这些都是困在我心里的枷锁,静静等待他人的救援,寄希望于滴答流逝的时间,希望它快些走,好将过往抛弃,开启未来的真实。
自由只在未来,现在说什么都是沉重的,疲乏的,我在我的世界里煎熬以至于筋疲力尽。
“我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本应该不这样做,可偏偏这样做,畅想在没有自由的爱情漩涡里,怎么看都是漆黑一片,恨比爱深,怨比思重。我害怕,害怕那个满嘴谎言的耿无寐变卦,忧心执掌人生死的靡乐天后不甘愿放我离去,总之未来在没有到来之前,模样都可以千变万化,无常得很。
两个人又变成一个人,屋子顿时空荡荡,心头激荡着郦子都的那些个狂言突语。
我要她!
那又怎样?!
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会儿觉得无礼放肆,现在倒觉得最贴心最暖心。
只不过说话的主人不对,不应该是他,而是……
我怅然若失的坐在床头,左侧是暗红色檀木古制双面镜梳妆台,镜面一半是玻璃一半是青铜,关月帮我选的;窗下一架红布覆盖着的古琴,宿南弟弟送的,遥想那日宿南弟弟蹲在地上亲手将我的名字刻在琴尾背部。
突然我好想他们。
不知几时恍恍惚惚躺在床上睡着了。
“佳兮,佳兮,来客人了,乖,起床了。”
是发着光的胡式微,他的动作好慢,一笑,一颦,一抬手,纹路清晰的掌心一下子就落在我的额头上了。
他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糙,三年了除了弹琴他也没干什么啊。
忽的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昨晚还怪他来着,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大清早的是谁啊,我不想起床。”
睡意懵懵的我怎么穿好衣服都不知道。
“还有谁,夏子都,你的——”
“我的?”
他默然看向天空,在找寻什么,可天上除了一个太阳连只鸟都没有。
走至花园口。
“他在花园等你,我就不进去了。”
我伸长脖子看了看花园,胡式微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岑佳兮,十六岁与淇奥王自由恋爱而共结连理,风光大婚,婚后淇奥王就抛弃新婚妻子沉溺酒色场所,王后大怒,感情破裂,分居三年至今。”
郦子都戴着白色礼帽,着一身白色灰条格子西装,脖子系着棕色小羊毛围巾,右手托着半米长的精致的褐色纸盒子。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是来救你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盒子放在石桌上,从下衣兜掏出格子手帕揩了揩镜片,眼镜片蒙上了厚厚的雾气。
“抱歉,昨天玩笑过头了,选妃这种迂腐的制度在我们夏郦就是个笑话,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有办法带你走。等到了夏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拦你。”
夏郦国的开放与发达胡式微告诉过我,这点我是相信的,信不过的是这个世子郦子都,万一他后悔硬要娶我怎么办?
“万一你后悔怎么办?”
“哈哈哈哈,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脖子上掏出一块金色怀表,内嵌一张灰白色的照片。
“喏,这是我妻子Mary,这是我儿子Steven,我都有家室了。这次来淇奥我们就是来做做样子的,表达一下和平之心。”
“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怎么能说非亲非故呢?我可在夏郦国听了你很多故事,你的照片我都一直挂床头的,再说了,你不属于这里,夏郦更适合你。”
我说要考虑几天,他讲那褐色盒子送给了我,说是夏郦国的望远镜,银色小巧手提的,还说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要转移注意力,看不见自己的时候就抬头多看看天空,这样就知道人有多渺小,渺小到连尘埃都算不上,何必纠结于小情小爱的恩恩怨怨呢。
回笼觉一睡醒来便繁星当空,我立刻取来望远镜对准了星星。
望远镜里的星星并不是肉眼所看的那般明亮璀璨,灰暗暗地没有一闪闪的棱角,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趣,一天下来粒米未进,这才想起胡式微。
往常这个时候该有悠悠琴音,莫非他出事了?
越想越可怕,心突突的直要冒出嗓子眼,随便抓了个外套和手电筒就跑出门,卧房没人,主殿没人,会客厅没人,我将整个日月阁寻遍了也没见着他。
第一反应是向胡总管求救,他的养父。
恨路太长,恨腿太短,怪自己平时没听胡式微的话好好学开车,要不然也不至于只会两脚奔走。
夜色冰寒,月光晶莹剔透,星星已全然不见。
“胡总管,胡掌事不见了!”
“不能够啊!刚刚我俩还在这聊了挺久呢。”
“那就好,那就好,好——”
他没事就好,我跌坐在石阶上浑身是汗,像是做了几个百米冲刺。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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