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稳_落雨秋寒【完结】(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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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十一描完红,抬起小脑袋一看,发现她睡觉了,秋困让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小家伙揉了揉眼,然后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就近搬来了一张椅子,然后踩着椅子上了榻,小心地窝在谢意馨身边,又打了个哈欠,最后闭上了眼。

  君南夕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两只脑袋偎在一起,睡得同样安祥静谧。

  君南夕看了周嬷嬷一眼,周嬷嬷会意,上前小心地将小十一抱了起来。

  小十一睡得正香,被人挪了窝,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眼睑扇了扇,似乎要醒过来一般。

  周嬷嬷熟练地给他轻拍着背,小十一最终敌不过睡意,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他近日来第三次看到她看着书就睡着了,近来她似乎很容易疲倦?

  君南夕想了想,又提脚往外走,招来chūn雪问话,“王妃近来很疲倦,她是否身体不适?请过太医来看了吗?”

  chūn雪似乎很欢喜,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主子的小日子推迟了几日了,而且又容易困倦,王爷,你说主子是不是有了?”

  君南夕一怔,回过神后,说道,“此事先别声张,叫小卓子拿着我的帖子去宫中请妇科圣手王太医来。”

  约两刻钟左右,小卓子把王太医请来了。君南夕领着他去了屋子,王太医轻手轻脚地给谢意馨诊了脉息。

  君南夕一直在观察他的表qíng,只见他的表qíng只是略有些吃惊,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

  把完脉之后,君南夕领着王太医去了另外一间屋子,“如何?”

  “看脉息,王妃这是怀孕了,日子尚浅,才堪堪一个月这样。”

  “你确定?”

  “摸着脉息确是如此。”王太医斟酌着说道。

  君南夕呆坐在大厅里,良久,犹记得前几日,他不死心地去问张问宾他能有子嗣的机率多大,张问宾摇头爱莫能助的样子。而且一个月,他当时还在翼州哪。

  君南夕握着拳头咬牙,若说馨儿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小卓子,你去,把孙仲明、周通、葛发生三人给我请来!”

  半个时辰之后,君南夕与他们一一密谈之后,送走了三位大夫。

  这一番折腾,谢意馨并不知晓。君南夕送走三位大夫之后,回到屋子里,脱了鞋袜,上了榻。移开她垫的枕子,让她的头枕着他大腿。

  君南夕看着她的睡颜,想着刚才葛发生的话,一脸的yīn沉。把过脉的四位大夫都说她是喜脉,唯独葛发生有疑虑,他摸着这喜脉,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细微的古怪。在君南夕的追问下,葛发生说了他以前刚刚行医时,看到过一个贵妇人,为了把一个小妾扫地出门,按着一张不知何处来的古言抓了药,吃了一副之后便会显示喜脉。她假装怀孕又假装流产,终于把那小妾扫地出门了。王妃的脉像和那妇人服药后很相似。

  葛发生对此事并无太大把握,可君南夕就是直觉地信了他的话,究竟是谁要算计他们夫妻?

  谢意馨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枕在君南夕大腿上,而小十一并不在屋内。

  君南夕则靠着窗,拿了本书在看,谢意馨一有动作,他便察觉了,“醒了?”

  谢意馨嗯了一声,懒懒的不想动,侧过身,伸手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什么时候回来的?”

  君南夕笑笑,为她难得的撒娇,“刚回不久。”

  谢意馨也没问他这几天在忙什么,有些事如果该她知道君南夕会说的,她也不想过问太多。再者,她每天都很忙,可不想再多cao心了。

  她想起他腿脚不好,又不知道给她枕了多长时间,忙坐了起来给他按一按。

  “那是什么?”谢意馨扬扬下巴,君南夕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桌子上躺着一封紫色的请帖。

  君南夕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那是殷家送来的请帖。”

  殷家送来的请帖?谢意馨意外了,“我看看。”看了一眼那帖子的距离。她松开了盘着的双腿,身体横过君南夕的腿,一只手撑着榻,另一只伸长了,yù将那请帖够过来看看,可惜使出了吃奶的劲,还是够不着。

  君南夕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懒得不想下地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在她挺俏的臀部上拍了两下,“我来。”

  谢意馨够了几次够不着,正郁闷呢,听他这样说,忙不跌地坐回原处。

  只见君南夕侧着身,没一会便摸到了那帖子,指尖再往他们的方向一拖,帖子就到手了。

  接过请帖,谢意馨就靠在君南夕身上,随意打开,原来是殷家老爷子七十八大寿。殷宪珂比自家祖父还大上两岁,确实是七十八了。

  “听说殷家长子殷崇亦奏禀父皇,希望能大办一场,父皇已经准了,并且着礼部大办。”君南夕道。

  谢意馨点头,周昌帝会准允不奇怪,不说这回翼州能避开地动,殷家确实是立了功劳;单说殷宪珂也是随太祖打江山的开国老人了,当年的那些老人,剩下的可不多了。而且年纪这么大了,说句不好听的,那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少,这寿辰是该大办一场的,以示皇恩浩dàng。

  只是殷宪珂的身体能承受得住这寿宴的繁琐cao劳吗?虽说不用他做什么,但光见客这一点,就足够他一老头累的了吧?

  要是他之前健朗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哼。谢意馨不会相信他的身体还一如既往的那么硬朗的。

  那日,殷崇亦贸然上奏折,预言地动。殷老头气急攻心,吐血不已,当时的大夫给他把了脉,都说要不好了。转眼,殷老头又生龙活虎起来。

  若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她可不信。谢意馨买通的那个帮殷家老头看诊的大夫说,自打殷家老头好了之后,就没找过他看病了。而且据监视的人说,殷家也没请过别的大夫或者太医,这样太可疑了。

  依她看,能有这样的结果,多半是用了什么大补的药物罢。可惜他用了药,都不得好好静养一番。

  后面几次往他心窝子死命踹的打击事件,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深,饶是没病的人也能被气出病来,何况是殷宪珂这个要qiáng的老头子。

  现在还能活着,谢意馨真是太意外了,但她绝对相信,殷家老头的身体好不到哪去。

  如此一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殷老头同意办这场寿宴呢?

  虽说殷家在此次的地动中立了功,但后来侯青鹏设局陷害谢家一事,殷家也是有嫌疑的。

  这两事是不是功过相抵,周昌帝心中又是如何衡量的,别人不晓得,殷家老头应该看得分明。

  所以这种时候,正是低调不张扬的时候,偏偏殷家反其道而行,谢意馨的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怪异。难道殷宪珂同意办这场寿宴,只为了显示他们殷家声势如日中天皇恩浓厚?

  谢意馨把心中的想法和君南夕说了,他想了想,说道,“现在咱们再多猜测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埋吧。”

  谢意馨嘴上应着,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她是殷老头,在他那种境况下,她会做些什么呢?

  联想到她上一世,临死前,她最想做的,就是毁了仇人最心爱的东西,殷老头这一生,最恨的人是谁?

  殷老头恨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死了,现存于世的,恐怕就是她祖父能被他一直惦记了。

  而她祖父最在意最心爱的东西,是谢家的子子孙孙,还有谢家的前程。这么一想,她脑中总是浮现出无数种可能,可是又摸不准殷老头到底意yù如何。

  “我和你说件事,你听了别激动。”君南夕决定,还是把刚才的事说出来,他们是夫妻,有些事需要坦诚面对的。

  见他严肃,谢意馨也慎重起来,静静地听完,她看着他的眼,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qíng,你信吗?如果我真的怀孕,孩子只可能是你的,因为没有任何人能近得了我的身。”

  “我信你!”君南夕握着她的手说。

  谢意馨松了口气。

  “既然有人那么想离间我们,看我们俩人反目,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才是。”谢意馨眯着眼说,眼中怒火一闪而逝。

  君南夕微微一笑,他最喜她这模样了,被欺负了,就亮出爪子,斗志昂扬的模样,从不惊慌失措,自怨自艾。

  ……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殷老爷子大寿的日子。

  谢意馨君南夕两人踩着点到了殷府。此时殷府张灯结彩,龙狮凤舞,宾客络绎不绝,热闹无比。

  不过谢意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场寿宴cao办的规模不亚于大笀。只是比起去年她祖父办的那场,热闹有余,隆重不足。

  负责迎接的人是殷崇亦的弟弟殷泰渊,一见谢意馨君南夕下了马车,忙迎了上前,寒暄两句,便准备引人进大厅。

  他们在引路丫环的带领下,还没到大厅,远远便见到君景颐领着殷慈墨帮忙招待客人。这是殷慈墨出了月子来,谢意馨第一次见到她的人。

  先前龙凤胎的满月日恰好就在地动期间,并未大办,不过周昌帝倒是亲自赐了名,又赏了东西下来。

  君南夕谢意馨作为弟弟弟媳,出席了满月礼,为避嫌,谢意馨并不曾抱过那两个孩子,只看了几眼,印象中两娃眉眼清秀,面相不差,就是身体弱了一些,哭声小。

  殷慈墨坐月子时,她不是不想给她添堵,然后让她的身体在月子里垮下来。只是动了几个人,消息传到殷慈墨耳中时,她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丝毫不见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传消息的人都被她整治了一通,为此,折了两个人手。为了保护好安cha在景王府的钉子,他们只好偃旗息鼓了。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身材已经恢复过来了,还隐隐带着一股成熟的丰腴,如水蜜桃一般诱人。真是得天独厚的一个人,谢意馨不由得感叹。

  想当年,做完月子后,她费时半年,是多么艰难才将身段恢复过来的。

  “三皇兄,殷侧妃——”

  “五弟,五弟妹。”

  一波接待,一波被接待,两波人都是笑呵呵的,似乎他们之间没有丝毫龌蹉一般。

  就在谢意馨打量着殷慈墨的时候,殷慈墨也不着痕迹地将君南夕打量了一番。

  君南夕与以往有了不同,那是一种眼神气质上的不同。

  如果说,以前的君南夕可以说是温和而懒散的,眼神飘忽没有落点;那如今他的眼神似乎活了,有了焦距,尽管表面温和依旧,但殷慈墨仍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内敛的锐意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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