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输了,又一次输给你了。”殷宪珂的声音里满是颓然。
谢老爷子不为所动。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泰渊和我妹妹的丑事,我知道是你设计的。缘由是什么,你知道,我也知道。现在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殷宪珂激动地拉着谢老爷子的衣袖,“咳咳,你告诉我吧,就算让我死个瞑目也好。”
谢持礼不动声色地拿扯开自己衣袖,“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呵呵,虽然我经常和你作对,却一直也知道谢持礼历来磊落,可不是那种敢做却不敢承认的人。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何必不承认呢?
谢持礼依旧沉默,目光落在地上,微低着头,嘴角微抿,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谢持礼,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急于让殷家摆脱困境,可也不能诱哄我让我说不出我根本没做过的事啊。”谢老爷子一脸无奈,那样子就像在对待闹脾气的孩子。可眼中的了然却让殷宪珂瞧得真真的。
他知道,最后一点伎俩也被瞧破了,这想法一闪而过的时候,他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
“为,为什么?”他想问,为什么输的总是他?到了这种时候,都已经胜利了,谢持礼为什么还没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仍然理智谨慎?
谢老爷子上前,好心地扶着他躺回躺椅上,还拿着旁边的手帕给他擦掉了嘴巴周围的血迹。
地下,某个隐蔽处,周昌帝轻哼了声,甩袖而去,带起一阵寒气。
君景颐透过dòng里的光线看了顶上屋里的两人最后一眼,然后追着他父皇而去。
计策已被看破,殷慈墨也没有拦人,随后也yīn沉着脸跟了出去,
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也没了。
出到dòng口,光线刺得她眼睛微眯,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殷家没救了,回力乏天。
周昌帝出去的时候,觉得又被殷家给耍了,心qíng正不慡,也没有放轻脚步。
那咚咚的声音隐隐传了上来,殷宪珂对上谢持礼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住又能咳了几声。
谢持礼一边给他擦去血迹,一边说道,“你想打败我,却又从来都低估我。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总觉得我的成功是上天厚爱的成分多,自己的实力只是占了少数。正是你这种不愿意正视对手,却又不愤对手的xing格,才让你一生都难受。”
殷宪珂听着,一脸的怔忡。
谢老爷子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没想到吧,其实我也会药理,而且比你还要jīng通。”
殷宪珂瞪大了眼,喘着气,“你,你,是,是说——原来,原来如此!”
殷宪珂颓然了,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出去,给我滚!”
周昌帝前脚刚走,后脚殷家周围就被官兵给围上了。原本就气氛低迷的殷家顿时陷入极度的恐慌,
紧接着,殷泰渊被带走,殷家众人都不吭声,麻木了,有些人眼中闪烁着快意,大家对殷泰渊这个给他们带来可怕灾难的人没有丝毫同qíng,可以说是憎恶的。
谢持礼出来后,几位老爷子和他说了两句,嘱咐了让他等他们一道走之后,相携进去给殷宪珂道个别。
谢意馨与君南夕迎了上去,她祖父毕竟年纪大了,谢意馨与君南夕两人分别站在他的两侧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坐会。
谢老爷子欣慰地拍拍两人的手。
院子里的气氛凝重,在场的人仅在谢老爷子出来的时候关注了他一眼而已,然后就各做各事。
朱聪毓领着蒋沁夏走了过来,朱聪毓开口说道,“景王爷,景王妃,殷侧妃,一切都会顺利的,别太伤心了。”
君景颐点点头,蒋初篮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朝她妹妹招了招手,蒋沁夏走了过去。
殷慈墨抬眼,看到是他们,“是安国侯世子和世子夫人啊,谢谢你们的关心。”
看着不对,蒋沁夏忙甩开她姐姐的手,特意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我们是过来和你们道别的,天色也不早了,该回了。”
殷慈墨点了点头,“那就不耽搁你们了,你们慢走。”
然后转过头来对君景颐和蒋初篮说道,“王爷,你先和王妃回去王府吧。只是,可否让我想留下来,晚些时候再回?”她轻声问道,面露疲态。
“留下来也不是不行,只是夜儿和雪儿两个孩子呢?”君千夜君千雪正是殷慈墨所生龙凤胎的名字。
“夜儿和雪儿就麻烦姐姐照顾了。”殷慈墨略带歉意地说道。
“看妹妹你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们也要叫我一声母亲的。而且两个小家伙都很听话,照顾起来也不累。”将初篮笑着,手不自觉地yù摸上小腹,想到什么,却生生忍住了,然后手往上,捋了捋头发。
看到她突兀的运作,殷慈墨眼睛一闪。
几句话的功夫,几位老爷子出来,然后一大君人相携离去。
他们走后,殷慈墨被叫进屋里。
“咳咳,这是我们殷家暗地里的力量和钱财,祖父全jiāo给你了。”殷宪珂怅然地说道。
殷宪珂示意,贴身小厮拿出一个盒子。
“殷家的未来,就在你身上了。”殷宪珂满脸的正经与严肃。
闻言,殷慈墨并不意外,平静地接过了盒子。这回,偌大的殷家,就她运气好地躲过了一劫,殷家如今能指望的人就只有她了。
“我们殷家众人会在岭南忍rǔ负重,等待能凯旋归来扬眉吐气的那天的。”殷宪珂直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殷慈墨,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qíng,“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答应我!”
殷慈墨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她祖父的眼睛,“我答应你。”至于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个承诺,再看吧。
得了她的承诺,殷宪珂放心地闭上了眼,他的心腹小厮极有眼色,忙上前,将殷慈墨请了出去,
殷慈墨点了点头,知道她祖父时间不多了,肯定还有一些事要jiāo待她父亲叔伯等人的。
没多久,便传来了她祖父去了的讯息,殷慈墨很平静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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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往门外而去,君南夕状似不经地问,“刚才安国侯世子拦住了你?”
提起他,谢意馨眼中划过一抹厌恶,“是的,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听着她语气里的嫌厌,君南夕满意地勾起唇,叮咛,“这个人脑子有毛病,以后遇上了,有多远离多远,别靠那么近。”
君南夕能忍受别的男人对她的欣赏,因为她的美好,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却不能忍受别的男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出伤害她的事。朱聪毓这个人,他远远就能感觉到他散发的一股恶意。
说话间,两人已出到门口,送了她祖父一行人上马车之后,君南夕揽着她的腰,扶着她上了马车。
似有所感,临进马车前,谢意馨回头了。
只见逆光处,朱聪毓定定地站在一株大树下,光线打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君南夕也转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是朱聪毓,眉头微皱,身子往前挪了挪,替她挡住了那束恶毒的目光。
朱聪毓这个人,不能留了。
☆、第八十九章
谢意馨他们的马车驶离殷家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三声雷pào响,从殷家的方向传来,他们似乎还听见了一道洪亮整齐的痛哭声。
谢意馨君南夕对视了一眼,殷宪珂去了?
而前方马车内,一直闭目养神的谢老爷子猛地睁开眼,死了?眼中竟然平静得很,没有太多的兴奋。
然后他闭上眼,淡淡地说了句,“去了也好。”
次日,传来了殷泰渊在狱中身亡的以及被流放的殷家族人已被押解出了京城地界的消息。
半月后更是传来殷家一众遇上láng群,所有人尸首异处的消息。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贺冬来汇报前一个消息的时候,谢意馨正在教小十一写字,闻言手一顿。她祖父真是厉害,一出手,便一举定乾坤,让殷家没了翻身的可能。
原本君南夕也坐在一旁处理公务的,这会也搁下了笔,走了过来,“明天要不要回娘家看看?”
谢意馨明白其实君南夕也有点好奇昨天的事的真相,不过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还是不要了。”有些事qíng只可意会,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殷家倒台,正是他们该低调的时候。他们一回去,娘家肯定又是烹牛宰羊的招待他们夫妻俩人,落在别人眼中,指不定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呢。况且昨晚他们才见过,也不是很想念。
君南夕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刚才之所有会提出这个提议,不过是因为谢意馨的关系罢了。谢持礼是她的祖父,连带着被他爱屋及屋地关心了一下。后来谢意馨说不要回去,他也仅是点头明白此事到此为止。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谢意馨让人种在京郊的棉花已经可以收获了。谢家那边派人来报的时候,谢意馨见君南夕露出感兴趣的眼神,而小十一也是仰着小脸蛋满脸向往地看着她时,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得坐镇府中,便和君南夕商量去那住一段时间也不错。
君南夕没多想,就答应了。
次日,他们就到了京郊。
略作休整之后,他们就到了谢氏族人的居住地。
前段时间翼州地动时,搬迁至京城的人知道这一片住的是持礼公的族人之后,不少人慕名而来,就在他们这一片买了地,紧挨着建了房,不走了。
于是,附近的人给住在这一片的谢氏一族起了个名字叫谢家庄。如今的村长便是当初带着几个年轻人随谢老爷子进京考察的十七叔公,这位曾在谢家大宅里住过,为人也通qíng达理,是个极好的长辈。
谢意馨一行人来到谢家庄的时候,村长十七叔正领着一群人站在那,明显是等他们。
见到他们,一番参拜之后,十七叔就由着一个青壮年搀扶着上前,笑眯眯地说道,“晋王,晋王妃,你们可算到了,还挺早的,不过有人比你们更早呢。”
谢意馨注意到十七叔的态度亲近中带着恭敬,分寸拿捏得很好。不由得暗中点了点头,脸上笑道,“还有人比我更早?不会是我祖父他们也来了吧?”
“正是呢,他们比你们早来了半个时辰左右,此刻正在屋里歇脚呢。”十七叔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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