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馨一边聊着,一边分神注意了一下四周的qíng况。周嬷嬷正领着王府的下人们给谢家庄的族人分发礼物呢。东西不多,但分得的人莫不是兴高采烈的。
十七叔就笑看着,也不说话。
到了她娘家在这边修的庄子,发现她娘家老一辈和孩子们都来了,屋里热闹着呢。
翰哥儿许久不见,倒是稳重了许多,此时正坐在那抿着嘴儿笑呢。见到她眼睛一亮,却不会像以前一样pào弹似地冲过来了。
这让谢意馨点了点头,这孩子已经开始学会克制了,不由得夸了他几句。
翰哥儿得了夸奖,笑得眯了眼。
谢意馨进来后,她祖母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十一皇子,又扫了她孙女的肚子一眼,忍不住转过脸,轻轻叹了口气。
谢意馨当没发现,人老了,有些观念就越看重了,人也变得越发地爱cao心了。别理那么多就是,况且这事也是急不来的。
她祖父见人齐了,让谢意馨他们各喝了一杯水之后,就yù去棉花地里看棉花了。这样子xing急,被她祖母笑着调侃了几句。不过她祖母年纪大了,也不觉得田间有什么好看的,便没有随他们出来。
谢意馨一行人由十七叔等人领着,慢慢向棉花地走去。此时,秋风送慡,田野里到处都是金huáng一片,人们的脸上洋溢着一股丰收的喜悦。走在田间的谢意馨几人,也被感染了,心qíng不由得松快了几分。
快到棉花地时,谢意馨远远发现,原本绿油同的棉花株都变得半gān了,不复往日的绿意,雪白的絮团儿膨胀着挤在枝头,胖娃娃似的迎风摇曳着。
谢意馨他们到时,族中的青壮年都集中到了棉花地,棉花地旁边还站着一些妇孺。这回收棉花的事,谢意馨他们很重视,村长也很重视,所以来gān活的人全是青壮年。
谢意馨与君南夕扶着谢老爷子走过来时,大家都用恭敬而孺慕的眼神看着他们。
如果不是持礼公这一支,他们哪有那么好运啊。在此次地动之中,虽然因为朝庭的原因不会有xing命危险,但没点损失那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他们,所有人才不会仓皇地搬离故土,看看有些至今仍然颠沛流离的人,他们真的很有感触。虽然朝庭会发放一些救济款,但要重建家园,哪家不得掏出老底来啊。
哪像他们现在这般,占据着京郊这一片肥美的土地,孩子又上了族学受着良好的教育,可以说安居乐业也不为过。后面搬来住在他们旁边的人就常常对他们能幸运地逃过地动一劫并且在京郊这一片置下那么大的产业羡慕不已。
这一切,都是持礼公一支给他们带来的。真的是有对比,才有优越感和幸福感。所以他们也是真的感激,时常叮咛孩子,要努力,要出人头地,为族人争光,别给持礼公抹黑。
谢意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她祖父及君南夕一起朝他们点头致意。其实,这样的目光虽然ròu麻但看多了就觉得还好,一个家族中,确实需要一个向心力来凝聚一群人,被崇拜。这样的一个家族才会走得远。只要自己足够清醒,不迷失在这样的目光之中就好。
到了田间,她祖父略说了两句话,便让他们开始采摘棉花。等男人们都散到田间后,君南夕搀着她祖父与十七叔公去了一边。
谢意馨微微一笑,男人们的事,有时候需要男人们去沟通,她在场反而不好说话,而且她不想掺和太多。于是便和小十一一道,朝田边的女人堆走去。
女人们看她走过来了,都纷纷站好。
一番闲聊,谢意馨与她们慢慢在田边走着。而小十一则和翰哥儿一道跟着庄里的孩子在不远处的地里窑红薯花生。
“十七叔婆,今年这棉花种得好哇,收成不但不比去年的差,似乎还更好了?”谢意馨这话倒不是恭维人的假话。
得了夸奖,十七叔公笑得合不拢嘴,微陀的背也挺直了,“哪里,都是晋王妃教得好,这些棉花全是按照先前晋王妃教的法子种植的,饲弄它们的都是种地的老把式了。而且这棉花连种了两年,倒也咂摸出一点经验来了。”
“十七叔婆,不必谦虚。法子再好人不尽心的话,庄稼也长不好。我看得出来,这片棉花能有这么高的产量,你们一定是用了心的。”
其实采摘棉花的活是很枯燥的,只走了一会,谢意馨便和那些女人们坐在树底下休息去了。
而她祖父再怎么身qiáng体健也是七十大几的老人了,在田里走了没多久便累了。一行人便回到了庄子里。
期间遇上了金家派来送礼的下人,她表哥前段时间成了亲。表嫂不是京城本地人,刚陪表嫂回了一趟娘家,带回了一些特产,就每家都送了一些。送到晋王府的时候得知他们夫妇来了京郊的庄子,因为有一些是吃食,新鲜着吃味道才好,就命人折了个弯送来了。
如此,谢意馨不免问起了金从卿的身体qíng况。送礼的人算是金家的心腹下人了,知道的事也多一些,提起金从卿的病,脸上也难免忧虑。又略说了几句话,谢意馨便让周嬷嬷亲自招待了,而她则陷入了沉思。
先前她就说过,要帮她表哥从殷慈墨那拿到那张治哮喘的秘方的。只是距离殷慈墨主动拿出那药方的时间还有好几年,太久了,她等不了。
上一世,殷慈墨拿出这张根治哮喘偏方的原因是因为她需要拉拢永宁侯,而永宁侯没别的弱点,唯一的儿子战死了,除了膝下一个当宝贝疙瘩的孙子。
永宁侯的孙子打小就患了严重的哮喘,看了许多名医都治不好,每天都拿药当饭吃,吊着一条小命。殷慈墨的做法很对症下药,治好了永宁侯孙子的病,永宁侯自然就听了她的差遣。如今,永宁侯的孙子才出世不久,距离殷慈墨拿出药方的时间还有四五年,谢意馨等不了了,金从卿也等不了。
谢意馨暗自琢磨,先前安排的那个人时机已成熟,是时候了。
“回头告诉你哥哥,是时候让那个人动手了。”谢意馨对chūn雪说了一句。
chūn雪意会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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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江看完手中的信,才叹息般地将手中的信就着火折子烧掉,终于来了。
蓟江是她的远房表哥,家里遭了灾,几月前带着弟弟和一个书童辗转到京,用大半的盘缠盘下了一间破旧的书肆,做起了卖文房四宝的行当,偶尔还会替人卖些字画。每日看看书,做做买卖,以期来年的科考,日子温馨淡然。
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她的父母相遇了,一番相询,双方才把这亲给认了回来。
而在流雨双亲的促进下,流雨蓟江认识了。一开始,流雨对蓟江这个突然出现的表哥还是很戒备的。
可是蓟江脾气好,无论流雨怎么摆脸色用言语挖苦试探,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见他这样,流雨也不好太过份。
而蓟江也挺聪明的,时常会孝敬流雨二老,哄得二老一直都在闺女面前替他说好话。
其实凭着流雨如今的地位,流雨爹娘吃吃喝喝什么的已经不缺了,但胜在蓟江这份孝心啊。而且人家还说了,来年若有幸高中,必将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流雨。
这不,流雨的父母已经做起了未来状元爷泰山的美梦来了。
在蓟江时刻的关怀以及父母不时的念叨下,流雨也是qíng愫暗生。她今年十八,年纪也不小了。
流雨得空的时候,时常会来帮帮忙,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就是了,毕竟她是殷侧妃的得力助手嘛。只是如果她想,再忙,每天都会抽得出一点时间的。况且他们住的又不远,从后门出来,拐一条街就是了。
渐渐的,两人有了那么点意思。
“表小姐,你又来看大少爷了?”书童阿大惊喜地问。
“嗯,你大少爷在吗?”
“在屋里呢,奴才领你进去。”
流雨一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蓟江发愁的脸,见到她时,才转愁为喜,露出笑脸来。
流雨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两人仍如往常一般处着。
可流雨是什么人哪,不着痕迹地打听下,才知道是蓟江的弟弟哮喘的病又犯了。
蓟江愁眉,“要是有个太医能帮小伊看看就好了。”呢喃般说完,他随即苦笑,“我又在痴人说梦了,别说让太医给小伊看病,就是随便给个治哮喘的方子都行,但这都是不可能的。”
流雨迅速地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只自顾自地说着,并不曾留意自己的反应,心中的疑心去了,觉得自己真是多疑,她表哥又不知道她主子的能耐,怎么可能——
“别发愁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流雨安慰。
蓟江自责地说道,“唉,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要是今年我身体不是那么不争气就好了,好歹能挣个官身回来,这样小伊也有个希望啊。“
说完这句之后,蓟江似是怕她和自己一样担忧,主动地换了话题。
流雨注意到这点,心中不免感动,脱口而出一句,“小伊的病别急,我来想办法,让小伊先吃着原来的药先。”说完她同时也在心中琢磨,回去求她主子,让太医开个方子这事的难度。流雨是家生子,打小就和殷慈墨生活在一起。
流雨想了想,跟在她主子身边那么多年,这是她第一回有请求,殷主应允的可能xing很大。而且她知道宫中有一两位太医,她主子开口一定能请得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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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殷慈墨处理完事,又去看了儿子女儿后,流雨很有眼色地给她上了茶。
殷慈墨接过茶,笑问,“怎么了,这些天看你经常恍神,是不是被什么事难住了?”
“还真被主子给猜着了。”
“说吧,我看看能不能解决。”
“还不是我表弟,昨儿个哮喘又犯了。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我爹娘都担心他挺不过这个冬天呢。”
殷慈墨眼睛一闪,喝水的手微微一顿,“那你是想?”
“奴婢是想请主子出面,如果能请到一位太医帮我表弟瞧瞧就好了,如果不行,让太医开一张治哮喘的方子也行。”
“你这要求倒是不高。”殷慈墨似笑非笑地说道。
“求主子成全。”
“只是,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表弟,我怎么不知道?”
“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流雨把蓟江带着弟弟如何孤身来到京城的事详细地说了。末了,眼巴巴地看着殷慈墨。
殷慈墨从她刚才说话时就注意到流雨提起那蓟江时,眼睛微亮,不难看出流雨对这位表哥是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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