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保命的底牌,他父皇都毫不犹豫地与贵妃共享,由此便知老五母子在他父皇心中的位子了。
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但这样的发现让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替自己和逝去的母妃感到不值,同时也越发坚定了要登上那位置的决心。
知道周昌帝走脱了,殷慈墨虽然失望,却不意外。俗话说狡兔三窟,作为皇帝,手上怎么会没有几张保命的底牌呢。
那条密道有两个出口,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
他先前和秦明忠等人商量了,以他们对周昌帝的了解,他藏身于内城的可能比较大。
俗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城外虽好,被找到的人可能xing小,可哪有城内来得方便。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君景颐真要无诏登基,为了预防这一变故,还是呆在城内方便。所以他们觉得搜查的方向重点放在城内。
周昌帝失踪的事,瞒是瞒不住的,即使瞒得住一时,也不长久,况且他们也不想瞒,否则会影响及拖延接下来他们的计划。
所以在次日上朝时,君景颐宣布了周昌帝及戚贵妃被刺客掳走的不幸的消息,同时还有传国玉玺被盗的消息。当然,为了做足这一出戏,他们昨晚也确实安排了人演出。
用以此掩盖真相。
对外的说法是,因为刺客行刺的地点在钟粹宫,而且刺客在挟持了戚贵妃时无意中触碰到了密道的开关,戚贵妃与一个刺客双双跌入密道之中,周昌帝qíng急之下想拉住戚贵妃,不料被另一个刺客扑到身上,坠落地道之中,紧接着地道的入口自动闭合。变故发生得太快,等他们找到开关打开密道再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qíng况就是这样。当晚负责宫中安全的侍卫,已经被惩罚过了,对于擅忽职守能力不足的,全部都革职查办,并且每人各打五十杖,侍卫头领则加倍。”君景颐如是说道。
安王看不惯他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样,“老三,你嘴皮子一掀,说这样就这样,我们也不知道真假,谁知道父皇是不是被你囚禁起来了?”
君景颐挑眉,“笑话,前阵子父皇已经让我批阅奏折了,大皇兄,你说父皇失踪对我有什么好处?”
“哼,这点不提,就说你对那些侍卫的处罚吧,谁给你权力随意处置皇宫的侍卫了?”安王指出他越权了。
“哦,大皇兄此话甚是袒护那些侍卫啊。办事不利,自然要受到惩罚,父皇失踪事关大昌基业,别说只是把他们革职了,就是打杀了他们都不过分。你这样袒护他们,对得起父皇吗?”
安王的嘴皮子没有君景颐利索,被他的话堵得跳脚不已,“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大皇兄,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咱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父皇。”君景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似乎指责安王遇事不分轻重缓急。
安王被他一噎,整个人都怒了,却也明白他说的话是事实。
“老三你这么说,可是有了对策?”睿亲王问。
“侄儿是这么觉得的,父皇被那些歹人藏在城内的可能xing很大。所以我想,近段时间,关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然后展开搜索,直到找到我父皇为止。”君景颐说。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明面上的布置。私下,君景颐还布置了一批弓箭手守在京城四周,预防有人往京城外传递消息。只要是天上飞,都给他she下来。
“这样不太好吧?”
众臣只觉得不安,京城的城门,就是形势最严峻的时候都没完全关闭过,如今景王这样的安排让他们无端地感到恐惧。
“一切均以父皇的安危为最大考量。”
君景颐都这么说了,他们做臣子的也不好再过多反驳,否则一顶不忠的帽子扣下来,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此事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臣有话说,安王、景王、睿亲王,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不在的这段时间,得有人代理朝政啊,要不然国家就要陷入一团乱了。”秦明忠站出来了。
“秦相所言极是,臣觉得景王才德兼备,并且已得了皇上的默许批阅奏折,乃当之无愧的代理朝政之人。”
“确实。”
“是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而谢家与其他几家的人则冷眼看着。
君景颐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却连连罢手,“不敢当不敢当,本王才疏学浅,恐难挑起这大任来,而且父皇失踪,本王也怕他听了这消息以为我有不臣之心,急上火。所以本王恳请太后及睿亲王一共打理朝政,直至父皇回来,完璧归之。”
君景颐这一番话说得大家都挑不出理来,众臣纷纷赞扬他品xing高洁。
而且他选的两个人于身份上确实也符合。
不过如此一来,三人同时代理朝政,倒显得景王出众了。太后虽是皇帝生母,身份尊贵,毕竟是女流之辈,而睿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皇帝不在期间帮忙理一下朝政也是可以的。皇帝回来了还好,如果回不来了,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便是景王了。
jīng明的人一眼便看出了景王那提议里的心思。
“那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了,诸位还有什么事吗?”君景颐问。
“禀睿亲王、景王,我们接到消息,霖城大捷,是不是也该下令让他们班师回朝了?”谢昌延站出来,笑着说道。
“什么?霖城大捷了?”其他人惊呼。
“真的假的,我们怎么没听到消息?”
“真是好消息啊,可惜皇上失踪了,要不然,他知道了该多高兴啊。”
君景颐看着刚才说话的谢昌延,恨得牙痒痒的,他拼命捂住的消息,就被他给捅出来了,“这真是大喜事啊,谢巡抚确定么?本王还没收到消息呢,谢巡抚真是消息灵通。”
“此等大事,臣岂敢玩笑之?”谢昌延又恢复了先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那确实是该让大军班师回朝了,皇叔,你说呢?”君景颐在心中掐算了行事的时间,想了想,就算老五回来,也不能改变什么了。于是说道,
“正该如此。”君启熹点头。
接下来,没事了,便退朝了。
君启熹走出宫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上了轿子回府。
稍晚,一份盖有三人印章的旨意便由景王安排的人送去了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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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城内展开了严格的搜查,负责搜查的官兵被授了旨意什么地方都能去。头一天,这些官兵嚣张跋扈,进出民居时常常损坏物件,有时更是顺手牵羊,惹得民声载道,百姓敢怒不敢言。
景王得知后,对前一日不安分的官兵都进行了严惩,接下来的官兵们搜查时虽然仍然严格,却比之前规矩多了。并且君景颐承诺,只要百姓们能拿得出证据证明了搜查的官兵们弄坏了他们的东西或者拿了他们的东西,那他们官府便照价赔偿。此举为他赢得不少民心及好感。
只是如此搜查了几日,已经把城内翻过来两遍了,仍然没有找到皇帝的踪迹。
而接下来这段时间,君家似是受到诅咒了一般,坏事连连。
先是安王去庄子散心骑马时,□的马儿发疯,将安王从马背上摔下来。安王断了脊梁骨,瘫痪了,以后都得卧chuáng静养。
而七皇子由于宫女照顾不周,染上伤寒,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耳朵失聪,成了废人。当然,那宫女也被七皇子的母妃下令杖毙了,但又有什么用呢,人都这样了。
而八皇子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从高处摔下来,磕掉了下巴。虽然救治得及时,但太医说了,恐怕他的下巴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意思就是八皇子必破相无疑。因此,八皇子得知这个结果时,原本开朗活泼的一个孩子也变得yīn郁无比。
其实景王也遇上了事,垫chuáng的褥子下被人放了蝎子。只不过他运气好加上为人谨慎,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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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帝暗中得知这些消息时,正好捱过了阿芙蓉瘾每日发作的痛苦,想到自己受的罪,又想到这些儿子受的苦,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他没想到自己那么老了,还要受这份罪。他自认是个不错的父亲,对这些儿子也不薄,为什么老三会变成这个样子,六亲不认。
还有儿子一个接一个出事,老三那个孽障这是要绝了其他人继位的可能啊。而老三,真以为他施了障眼法,别人就看不出他是幕后之人了吗?或许他也不是让全部人都相信,只是想把这戏做全了,大部分人信了就行。
幸亏,他还有老五还有十一,此时的周昌帝无比庆幸当初同意了老五媳妇带走十一的举措。要不然,就是唯一一个健全的子嗣都保不住了吧,除了那个孽障。
想到那丁点希望,周昌帝混浊的眼重新亮了起来,此时他越发地肯定了当初那模糊的念头。
“查出来秦家为什么敢帮着老三助纣为nüè吗?”周昌帝问。
“属下无能。只查到了秦相曾经出过京,其他一切都正常。”穿着黑衣的影子回答。
周昌帝失望地挥手让他退下,对秦明忠的信任,让自己一直没有太过防备他,以致于现在他有些隐秘的行踪自己查不出结果。
临退下前,那个人迟疑了一下,说道,“皇上,属下发现,正巧那个时候,景王带着殷侧妃出京游玩。”
周昌帝默然,怕是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周昌帝有些想不明白秦明忠这么做的原因,他如今的权力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自己放手给他的权力甚至比自己恩师还要多。
而且如果他一直这么尽忠职守,不出意外的话,仍然能够得到下一任皇帝的重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放着稳当的权臣位子不要,非要冒险呢?
周昌帝敲着桌子皱眉思量,难道老三答应了他登基后分江而治也让他当个王不成?
周昌帝不知道他这回倒是误打误撞猜中了秦明忠助景王登位的原因,景王允了他当王是真,但却不是划江而治,而答应提供兵力和那个叫军火的东西,帮他打下与大昌相接的一到两个小国,送给他们秦家。
一连三日,天气极好,周昌帝命人连点了三日的láng烟烽火,以此未警远在霖城的君南夕。这烟一起,搜寻队的人都过去看了,然后呢,虽然找不到人,但是却把那烟给灭了,所以每次láng烟燃起的时间都不长。
如此异像,京城里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各种猜测都有。有jīng明的已经猜到是周昌帝所为,目的自然是给某些人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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