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对外宣称九宁前些时日出远门拜访亲戚去了。
管事愣了一会儿,道:“没听见说,雪庭师父身份尊贵,一直待在寺中翻译佛经。”
九宁想了想,回书房找出洒金花笺纸,抄了几句佛经在上面,吩咐管事和周府的年礼、供奉一起送到永安寺去。
她回江州以后打听鄂州张家,听到一个好消息:张家的四娘已经安全回家。当然张家也没公开说他们家的小娘子被马贼掳走了,只说四娘病了去乡下住了一段时间,最近病好回鄂州了。
怀朗刚才闲聊时说起这事,九宁想起雪庭是她表舅,过年寺里给她送了平安符,按理应该给他报一声平安。
虽然雪庭肯定不知道她失踪的事……就当做给他拜年好了。
……
兵贵神速。
周都督这次只带三千人去襄州占便宜,他的算盘打得叮当响,最好能趁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抢了就跑。
于是连自己人都没发觉时,周都督已经带着人马悄无声息离了江州。
九宁作为周都督最宝贝的孙女,是少数几个知情人之一。
她照旧天天去正院请安,在里头待上半个时辰才出来,让外人以为周都督仍在府中。
这日她去练骑射,看到十一郎他们累得像条狗一样趴在箭道长廊里喘气,想起招兵的事,找来阿大。
阿大欲言又止。
九宁已经开始练准头了,射出一箭,低头从竹筒里抽竹箭的时候,道:“招几个就是几个,你如实说罢。”
阿大羞愧道:“县主……一个都没招到。”
九宁:……
她知道自己是女子,公开招部曲肯定不如十一郎他们顺利,但她没想到一个肯投到她麾下的都没有!
难怪这几天十一郎他们看到她就赶紧跑,跑不了就打哈哈,就是不说正经话,原来是怕她难堪,故意躲着她。
九宁看着对面的箭靶,搭弓射箭。
咻的一声,竹箭在离箭靶几尺远的地方落下了。
“好!”
箭道前的一群少年郎立刻放下手里的硬弓,拍掌叫好。
阿大目瞪口呆:郎君都眼瞎吗?他们没看到县主那支箭连箭靶都没射中吗?!
“九娘,你今天又比昨天进步了许多!”十一郎揉揉肩膀跳起来,笑嘻嘻凑到九宁身旁,“明天练完,我们去斗鸡场吧?”
说着低头对手指,目光哀怨,“咱们家好久没赢了。”
九宁继续弯弓搭箭,“我不是把将军和小黑借给你了吗?”
“小黑只听你的,你不在,小黑就扑闪着翅膀飞来飞去,咯咯咯咯叫个不停,换了谁都不好使!还得你亲自出马!”
周围的少年郎们全凑了过来。
“对,九娘,还是得你出山才行呐!”
九宁扫一眼周围的堂兄弟们:“是不是你们没照顾好将军和小黑,它们才会怯场?”
少年郎们忙赌咒发誓,表示他们把将军和小黑当菩萨一样供着,吃得好,住得也好,每天四五个僮仆伺候,绝没有虐待它们!
九宁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少年郎们垂头丧气。
九宁道:“明天我没空。”
十一郎狗腿地帮她递箭,围着她打转,说:“明天你要去参加温家的赏花宴?温小郎最近还在说你的坏话,你不要理会他!”
“关温家什么事?我从不搭理温小郎。”
她只教训温小郎,绝不和温小郎多话。
十一郎松口气,拍拍胸口,眼看九娘越长越大,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招人,作为从兄,他得把妹妹看好了!
九宁对准箭靶,道:“明天我亲自去招兵的地方看看,这些天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十一郎呆了一呆,脸上腾地红了,大喊一声:“不行!”
九宁瞟他一眼,“为什么不行?”
“那里都是男人,从来没有女人去……你去了不好。”
十一郎声如蚊呐。
九宁轻哼一声。
十一郎知道她这是打定主意非要去,心中暗暗叫苦,一面觉得那种地方不是女人该去的,一面又觉得应该支持九娘。
天人交战了一阵,握紧双拳,目光炯炯,一脸视死如归的坚毅:“我陪你去!”
“不用,你忙你的。”
九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十一郎有些泄气,嗫嚅道:“我不会像大郎那样骂你,我就在一边保护你。”
九宁轻笑,“十一哥,我一个人也可以。你每天要忙你的事,不用管我,我要是真遇到麻烦了,会找你帮忙的。”
十一郎立刻转忧为喜,“说好了啊,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
说得好像他的名号能管用一样。
九宁笑笑不说话,手上一松,竹箭弹出,这一次仍然在离箭靶很远的地方落下。
她抿紧唇,接着练。
……
第二天凌晨,九宁起了个大早,一头乌黑发亮的墨发盘成简单的男式发髻,却没有和男人一样戴冠或是戴幞头,而是簪了一柄金筐宝钿海马葡萄纹金插梳,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装饰,眉间饰海棠形翠钿,穿鸭头绿蹙金暗纹翻领窄袖锦袍,腰束革带,脚踏罗皮靴,手执软鞭,骑马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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