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馆里不就是这么做菜的!
哪里要每天都重新决定吃什么这么麻烦,一个菜的十种吃法每天换,能吃出个花来吗?还不是那个菜!
现学已经来不及的傅歧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有了解决这个头疼事的办法。
不管了先顶一顶再说!好歹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傅歧说干就干,当即召了家中厨上所有的管事来,在雪姨娘的陪同下,将当季所有时令菜的做法都汇总了一遍,让厨房做了册子和菜牌,每天来直接拿有备菜的册子和菜牌来,不要再给他一个个问了。
再从头问一律拖下去给他小爷抽几鞭子,省的他娘费神。
大概是有了这个启发,傅歧把家里的管事都叫了过来,将过去的惯例都问了一遍,叫人记下了,让他带在身边随时看。
这法子虽然笨,也没办法随机应变,可对于他这种“掌家”新手来说,左右出不了大问题,先暂时这么用着,反正他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他也不会一直管家。
管家就特么不是他这样汉子该做的事!
就这样又管了一天的家事,居然没出什么问题,第二天晚上菜被端到傅母房里,把傅母激动地又哭了一回,只觉得自家儿子只要想做,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就连家中上下,对这位在外游学的小公子都有了极大的改观,要知道管家最难的不是要有多聪明,而是有没有找对方法,傅歧一天之内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法子,这等敏锐的直觉,简直可怕。
就这样,在傅歧、以及所有傅家人都以为再这样熬几天下去,一定能平平静静的等来傅令公回家的时候,变故陡生。
变故是在傅翙被带走的第三天晚上发生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傅歧被守门的家将叫起,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外面有火光?你确定?”
傅歧当下就被吓得完全清醒,立刻开始穿衣。
“是火把还是哪里起火了?是流民作乱?你有看清楚吗?”
“是火把,是不是流民还不清楚,但这里是内城,流民不可能进得了这里,标下担心是有人作乱。”
那家将是老将了,一头头发都花白,说是家将,其实是荣养在家中的老家臣,他见多识广,在建康见过几朝政变,性子坚毅刚直,无论是傅翙还是傅歧都有些怕他,也都重用他。
“你是说,造,造……”
傅歧表情如傻子一般扣上腰带。
“怕是啊。内城若乱,必定是图谋台城的。”
傅家老将一脸忧色地说。
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傅歧还能说什么,当机立断扭头向值夜的人吩咐:“开家中兵械房,去把我祖父的皮甲和佩刀取来,让家中家将……”
他说一半直接领着老将往外走。
“算了,我自己去说。”
但凡京中动乱,绝不会是小事,城中乱起的时,所有的高门就是最容易被趁乱下手的目标。
高门目标大,家业兴盛,而且家中值钱的东西大多在库房、仓房这样显眼之处,可由于建康是王都,在地方上拥有众多部曲和护院的阀门在建康时反倒不能在家里布置太多护卫,以免有僭越和谋反之嫌。
至于弓、nu这样的兵器更是不能私自收藏,除非是按律有兵将配置的王府,一般臣子士族家里所藏兵甲不得超过一百副,其余远程兵器也绝不能有。
傅家世代将种,拥有的兵甲数量极多,但在京里也不敢冒大不韪,家中兵械间常备甲胄兵器也不过几十副而已,最好的几件自然是傅琰当年留下的,时时都有人擦拭照顾,刀刃锋利的依旧可以吹毛断发,其他武器也不是摆设,随时可以拿来上阵杀敌。
梁国建国不过十几年,当年梁代齐京中的那场动乱还犹是京中许多官宦士门之家心头的阴影,但十几年天下承平过去了,也不知多少人家刀枪入库再无保养,连皮甲的绳索都烂了,许多将门之家的子弟都提不起枪,舞不得剑,更别说护卫家人。
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傅家。
傅歧对于危险的应对是一种天生的直觉,无论是父亲的离开,还是苏竣的欲言又止,都让他在这一刻产生了“果然会出事”的感觉。
“让家中所有男丁会武的穿上甲胄,把守好各处门户,千万不要让宵小之辈趁乱摸入家中。女人和孩子都到屋子不要出来,外面男人要顶不住,她们在外面也没用。”
傅歧觉得女人这个时候能不添乱已经是万幸了。
“那公子你……”
家将们担忧的看着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穿着甲胄的傅歧。
“我带着侍卫去守住我嫂嫂的院子,我嫂嫂现在不能随意动,只好委屈我娘和我嫂子在一处,否则我还要分兵两头。”
这时候肯定是照顾好自己的亲人,宵小摸进来最多不过是浑水摸鱼偷点钱财,可是女眷那边如果轻忽防御,说不定就要酿成大祸。
傅家一动作起来速度极快,老家将原本就是行伍出身,又熟悉傅家的地形,将家中几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要道都派了人把守,又亲自领着人巡视几道门,以防有人趁机纵火。
这不是大军压境,敌人攻城,至多是内乱。就算造反,造反的人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对功臣勋旧大开杀戒,只要守住门户不失,等大局已定,就算是撑过了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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