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门第之见吗?”
祝英台问道:“因为谢使君是士族?”
“那倒不是。”梁山伯摇头,“唯有士族,有大量资源博引旁证,虽说策论言辞大多出自《五经》,但要想出众,书不可不多读。此外,会稽学馆有种不太好的风气……”
“风气?”
“捉刀。”
梁山伯苦笑着说,“这个在乙科更多,毕竟乙科有不少家境富裕的庶人。有时候乙科有试,甲科会有人卖自己的文章,也有些在外面请人代笔应付馆里的,就不知这次有没有这么做了。”
祝英台“哦”了一声,倒不意外。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
城门边站着的门卒一个个检查路引、身份,而后抬着手一个个收钱。
这收钱的对象不一样,过路费也不一样。做小生意的小贩比寻常路人多,赶车的又比小贩多。
待到了梁山伯这里,那几个卒子打量着垫着蒲团、支着帐子的骡车,伸手喊道:
“八十钱!”
梁山伯已经掏出钱袋准备给了,一听八十钱吓了一跳。
“八十钱?规矩不是八枚大钱吗?”
“八枚大钱是走路的,你赶车,骡子也要钱。”
卒子没好气地说。
梁山伯看了眼祝英台,如果加上祝英台和那侍卫,一共要几百枚大钱,这就让他没办法接受了。
他返回车边,从包裹里拿出官印和任命书,亮与那门官看。
“我是新任的鄞县县令,正准备来上任的。可否麻烦去通传下衙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梁山伯看了眼祝英台,如果加上祝英台和那侍卫,一共要几百枚大钱,这就让他没办法接受了。
梁山伯:(羞愧)实在是没几百枚大钱啊!
第220章 杀鸡取卵
城门官似乎并不怎么害怕新任县令的官位, 看了任命书和官印后居然把梁山伯丢在原地,硬生生晾了半个多时辰,而且看上去还会遥遥无期。
这在祝英台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鄞县再怎么小也是成建制的县城,又是在南方富庶之地, 搁现代好歹一个地级市,结果市长来了给高速入口收费站的拦住了?
就因为开“轿车”要多给钱……
没这个道理啊!
梁山伯却似乎并不焦急,一早就将骡车赶到了城门旁边, 以免自己阻拦了别人,然后和祝英台坐在骡车上慢慢等。
“这要是我们家公子,就会把车停在城门口, 若是不快点解决问题,所有人都不要进去。”
那马文才的侍卫大概是觉得憋屈, 将车子赶过去后硬邦邦地说。
“你这样, 他们越发将你看轻了。”
“文才兄是士人, 着丝罗锦缎,一望便知, 若是文才来, 那城门官根本不敢拦,更别说冷遇至此了。”
梁山伯无奈说:“城门官并不属于县府衙门管,他是兵卒, 归地方卫戍,入城费也是用来维护地方军队的,即便我是县令, 也只能让衙门里的人来交涉,并没有免税的权利。”
“过路费也是税?”
祝英台惊了,“难道不是乱收费吗?”
“城门税啊。”
梁山伯奇怪地看着祝英台,“住驿站有驿税,过城门有城门税,做买卖有落地税、交易税,若不收税,如何维持地方?”
“税费难道不是固定的吗?”
祝英台头痛。“我们住驿站的时候也没有人找我们收税啊!”
“那是因为文才兄的侍从已经办理妥当了。”梁山伯羞愧地说,“你和文才兄出门时都不必考虑这些琐事,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就因为和马文才在一起时什么都不用考虑,我才小瞧了这个世界。”祝英台感慨地说:“让我一个人行走在外,可能连一天也活不过啊去……”
“你这话说的……”梁山伯摇摇头,笑道“你这样的出身,往来的又皆是富足之人,怎么会有一个人行走在外的时候。”
“总要居安思危啊。”
祝英台伸了个懒腰。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会落难街头。”
在梁山伯看来,这不过是祝英台又一次单纯的“孩子话”,并没有将它放在心里。
“阿叔,能把那个蝴蝶给我吗?”
突然,一个怯生生地声音从骡车下传了过来。
梁山伯低头一看,是一个个子还没有车轮高的女孩,正指着他之前随手插在车上的蝴蝶,眼巴巴地看着他。
“幺幺,回来!”
孩子的哥哥见妹妹跑了,又向坐在骡车上的“大人物”搭话,慌得一把将她抱起,就想拽走。
“不碍事的,不过是几根草。”
梁山伯怕两个孩子拉扯会被排队入城的人误撞倒,连忙将车上的草蝴蝶拿下来,弯腰递给那女孩。
“呐,给你。”
大概是因为梁山伯长得比较宽厚,又或者是他穿着布衣让男孩子没那么害怕,他用防备地眼神看了梁山伯一会儿,还是让妹妹去拿了那根草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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